王大爷眯眼遥望陈晨远去,无声的叹了口气,轻声自语,愿此生......无悔。
剑修曾有云,愿踏歌而行,愿拔剑而出,愿此生无悔。
傍晚。
柳村也迎来了第一场雪。
寒风裹挟,呼啸而过,送至人间。
王大爷倚靠柳树而坐,并不理会落在身上的鹅毛雪花,他紧了紧身上的破烂衣裳,轻轻抚摸着大黄狗的毛发,面上古井无波。
王老头!有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响起。
陈富贵自远处而来,一巴掌便拍散遮掩视线的半人高厚实雪面,你给我说清楚,为啥又让我儿子去砍树!
轰!仿似潮水般,无数的雪花被掌风送上天穹,再哗哗落下。
王大爷脚边卧着的大黄狗被吓得胆战心惊,惨叫一声,连忙逃窜,不一会儿,就拱入了白的渗人的雪层,不知所踪。
嘿,这大黄狗也忒怂了,平时追着宁钰与陈晨的凶残跑哪儿去了?
王大爷微微抬眉,迎着怒火中烧的陈富贵,打了个哈欠,招手道:陈大哥,生啥气,过来坐着,咱俩老兄弟慢慢唠!
你又发了什么疯!陈富贵身影忽闪,一步便抵达柳树旁,他伸手抓着王大爷的衣裳,狠声道:村长就种那两棵树,平日里那可宝贝着那,碰都不让咱碰一下。这下好了,全让这狗日的陈子期砍了,等村长回来了,我咋跟他交代!杀子明志吗!
王大爷两手一摊,无奈道:
陈大哥,你别急啊,先消消气。你听我跟你讲,那树种着,不就是让人砍得吗。早晚都得砍,还不如早些砍了......前些年啊,你儿子不是偷偷砍了一棵吗?后来雕刻出一柄木剑,咱兄弟俩还每日偷拿出来把玩。你忘了那木剑多厉害了嘛,比摘星楼那狗屁碎星剑强多了!要我说啊,你儿陈子期颇有陈大哥当年之雄风啊!
哈哈,废话!我当初......那可是天下第一铸剑师,我儿子雕刻出来的能不厉害吗?陈富贵心底涌入一股子自豪,刚眯眼笑了两声,忽又觉得不对,咬牙切齿道:
不对,你这老不死的,究竟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这小兔崽子拖着树回家时,嘴里还叫嚷着什么我欲揽群星入怀,欲饮尽江河作酒!醉一回天上明月,做一回人间地仙!,听听他这话,他咋这么猛,比咱们村长还猛!
我欲揽群星入怀,欲饮尽江河作酒!醉一回天上明月,做一回人间地仙!
好家伙,王大爷闻言也是一怔,心里默念几遍,顿生知己之意,感慨道:果真,孺子可教也!
教个屁,教!陈富贵气极反笑,愣是半响不知道该说啥,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大爷,冷声道:
头一次是宁钰,这小兔崽子要砍树,非拉着我儿一块儿去。这一次是你,你要砍树,还非得忽悠我儿去。咋的,莫非我儿陈子期,天生就是个活该背黑锅的料儿?
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啥也不知道。王大爷面上浮现人畜无害的笑意,连连摆手。
一个小混蛋,一个老混蛋,砍树咋不自己去?陈富贵瞪大了眼,语气凶狠。
王大爷轻轻拨开陈富贵的手,悠哉斜躺回柳树上,翘起二郎腿,轻飘飘来了句:我不敢啊。
好哇,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陈富贵暴怒不已,双手攥紧,便要揍眼前这无耻至极的老混蛋。
一道如实质般的剑意,忽而横空而出,将二人隔开。
你这是......半步天顺!老东西,你行啊,什么时候进去的?陈富贵目光火热的盯着眼前的凝实剑意,倒吸了口凉气。
一时之间,心底竟有些羡慕。
即便是宛若柳村这般的不可知之地,武道也止步于不惑上境巅峰,若无极大机缘,无法步入半步天顺。
王老头随手一拨,这道剑意便破空而去,那日不是上白玉山吗,被村长救了以后,过了七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