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坊坐落在东城银河街与青龙街交汇之处,距秦府倒是不远,只有半个时辰的车程。
车驾平稳行驶途中,整条巷子只余下车轮的滚动声,寂静无比。
车厢内的两人闲聊之时,耳朵一颤,听闻外面传来阵阵马蹄声。
秦天立马收敛起笑意,眉头微皱,瞥了眼洪金宝。
洪金宝胖乎乎的身子略微颤抖,轻咳了声,诧异道:这大半夜的,咋的还有马蹄声?莫非是宫内禁军出行?说着便拉开帘子准备探头出去。
秦天眉眼闪烁,侧起耳朵闭目细细倾听,片刻后,他睁开眼睛,平淡道:这马蹄声沉稳,比一般战马厚实,踏地极为有力,这是上等战马才有的配饰。
洪金宝神色一愣,竟觉着面前这人有些陌生,平日里一同吹牛打诨、恶事做尽,怎么从没发觉这人有过这般沉稳?
秦天右手按在车厢桌案,缓缓用力磨砂,轻声道:禁军配置战马覆甲轻灵,蹄声清澈,这声音绝不是红甲禁军。而城防守备营配置战马并未覆甲,蹄下玄铁踏地则是闷声低沉,也不是城防守备营......
这是玄甲黑犀营!
他斩钉截铁说出这番话,瞧着洪金宝面上的惊愕之色,眯眼笑道:你引来的?
洪金宝睁大眼睛,喉间耸动,连连摆手,虚声道:秦兄莫要说笑,我哪有这般权柄,竟能引来玄甲黑犀营!
天老爷,这人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厉害,你不是比我还混账的纨绔恶少吗?怎么一下子什么都看穿了?
车驾猛然停顿,有交谈的声响,秦天微微一笑,感慨道:原来二殿下竟已手握城外玄甲黑犀营统兵大权,属实厉害!
洪金宝咽了口唾沫,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这又与二殿下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秦天摇了摇头,也不再搭理洪金宝,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抬眼便看到巷子尽头,有数十名披甲持刀的将士把守着路口。
落下地面后,秦天再向后看去,另一侧的巷口,也有数十名手持长弓的将士严阵以待,箭已搭弦,银白的箭头在月光下显得极为锋寒。
驾车的两名仆人跃下马车,战栗不已,六神无主的望着自家主子。
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次遭遇这般情况。
秦天使劲踹了下车身,车架晃动,他喊了句:洪兄,下来吧,也就百十来个人,你我兄弟齐上,定能将这些人杀得人仰马翻,待明日,定教那京都城内宣扬着你我兄弟之威名,也不妨是一桩美谈啊。
车帘被掀开,一身胖肉的洪金宝赔着笑,轻轻跃下,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道:秦兄,今日,我可真不知是咋回事啊,你看这么多人,我也......
行了行了,秦天连连摆手,温和笑道:就这些个粗略的计谋,你还想骗谁呢?这么多年来,为使父亲不受皇帝陛下的忌惮,我装的如你一般愚蠢,莫非......你还真就当我是你这种蠢货了?
洪金宝面色一僵,心底泛起轩然大波,嗫嚅道:你......纨绔是装的?
秦天微微挑眉,摇头道:纨绔不是,愚蠢才是......洪兄,像你这般愚蠢的人,只能是个棋子,因此,我不会怪你。
洪金宝重重叹口气,心知事情已然暴露,也就不再狡辩,点了点头,回道:秦兄无需担忧,二殿下......只是找你有事相商。
秦天轻哼一声,似笑非笑问了句:他是找我父亲有事吧?
此事既然已然摊牌,也就无需再多言。
身前数十甲胄兵将缓缓接近,秦天摇了摇头,扶额叹道:可惜......
洪金宝顿生不解之意,他不明白自己这位兄弟说的这两字是何意思,他侧目看去,只见秦天整了整衣着,朝身后的两位下人弯腰行了一礼。
这......又是何意?
两名仆人相视一眼也是一脸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