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夏季,但西藏的气温并不高,这里又是常年积雪的雪山山腰,气温比山脚低,只有几度,与冬天的气温相差无几,沉江河在窗口站了大半夜,脸冻僵了,搓了几下才舒服一点。
而昨晚的梦,和他站在窗口的行为,令沉江河半天没缓过神。
陈江燕见沉江河不在状态,走进屋,神色担忧,说道:“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沉江河关上窗户,甩开脑子里想的事,说道:“刚起来,感受一下西藏的雨季。你要谈什么事?”
“我爸进入无人区了,我们今天就下山,不能推迟了。”陈江燕心底惦记着事,明知道沉江河没讲实话,也没问到底,说道。
外面的雨已经渐小,现在稀稀拉拉的几滴,倒是不影响开车。
沉江河点头,“那就准备走,我去跟老喇嘛道个别。”
老喇嘛正在庙后院的禅房念经文,沉江河走到这里,发觉庙后的峭壁,与后院禅房只有一墙之隔。
沉江河打量了屋内一眼,拉开后窗,说道:“我们今天就走,还有些问题想的问问。”
老喇嘛盘坐在蒲团上,眼睛浑浊却闪着睿智的光,说道:“沉先生,你心中的事,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我昨晚做了个怪梦。”沉江河没听见老喇嘛的话一样,自顾自的说道,“不,应该这么说,发生一件怪事。对了,接待我们的年轻喇嘛去了哪里?”
老喇嘛面色平静,低下头说道:“生老病死都是常态,沉先生不必介怀,梦中的事,让它留在梦中吧。”
沉江河的眼神变得锐利,说道:“他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没有人提?你又怎么知道我做梦的?”
“或许那不是能。”沉江河冷笑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个喇嘛庙却不是善地。那个僧人的故事是你瞎编的,目的是什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分雾岭的秦墓,与你故事中的僧人道场有什么联系?”
老喇嘛的眼睛精光一闪,面色慈善,说道:“沉先生,眼睛看到的,笔记下的都不是真实的。我已经半截入土,你们能找到这里,我做了该做的。”
这是变相承认了,又什么都没说。不过,沉江河倒是知道,逼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换问题。
“暗纹的读音是真的?”
“真的。”
沉江河最后看了一眼老喇嘛,转身走出房间,陈江燕和巫哲正等在外面。
“跟老喇嘛聊什么?你该不会想出家了吧。”巫哲打着哈欠,拉开了车门。
沉江河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上养神,脑子里还是昨天的醒梦,或者说当沉江河打开窗户后,才进入梦,这是一场有谋划的梦境。
这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喇嘛那句,“我好痛苦,我不想死。”是要传达什么意思吗?
为什么年轻喇嘛脸会变成水晶棺里的尸体的脸?
沉江河总觉得抓到了关键,却又握不住。
“等会!等会!”后座的巫哲惊呼道,“喇叭庙着火了!”
沉江河看着后视镜的滚滚黑烟,说道:“转头!”
陈江燕打了两圈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喇嘛庙。
一股黑烟在细雨蒙蒙中直冲天际,周围都是山石,显得极为苍茫孤寂。
沉江河盯着黑烟,不好的预感告诉他,这股黑烟带走了老喇嘛的秘密,也在预示着什么事。
“老喇嘛呢?”
车子停稳,沉江河抓住一个中年喇嘛问道。
喇嘛庙已经烧起来,火势根本就扑不灭,这里既没有足够的水源,雨也太小了。
中年喇嘛和其他喇嘛低着头,念诵着经文,没有回答沉江河。
喇嘛庙不是很大,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它成为灰烬。
中年喇嘛念完经,走到车前告诉沉江河,“师父说,沉先生返回就叫我带一句话,‘长生终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