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氏给薛氏使眼色,让她看看东爷身旁这位红衣娘子。
薛氏轻笑出声,又马上掩了回去。
两人热络的站在一起,小声嘀咕,时不时转头望望金美霞,神色带着不屑。
金美霞恍若未见,并不理会她们。她一到御史府就在找柳成度的身影,可是刚才听柳兰亭说公子未来,很是失望。
孙玉妍本是嘱咐德胜要大办的,之前遭遇行刺,她想借着喜庆好好冲冲晦气,可是没想到唐少衡要如此低调,更没想到他为了路氏不惜在自己生辰之日染血。之前她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多年的清冷,所以才故意亲近路氏,现在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众人就座,虽然场面不大,但是布置的十分妥当,光是菜肴就准备的十分丰盛。德胜是用了心的,特意为孙祥楠备了家乡的风味。连薛氏和骆氏喜好的口味,也是一应俱全。金美霞曾在府上住过一段时日,他也自然知道她的。
柳兰亭举起酒杯,“祝唐御史福如海阔,日月昌明。”
唐少衡微笑示意,一饮而尽。
柳兰亭眯眯眼,接着说,“怎么不见蓝帅的人?”
唐少衡脸上的笑意稍稍变淡,“蓝帅身体不适,不想打扰他老人家,就没有派人去送请帖。”
金美霞也冒出一句,“怎么不见小御史夫人?我还没见过她呢,想必一定貌比西施。”
民间传说西施貌美,可是却因她而灭国。
如果话是别人所说,或许意有所指,但是唐少衡知道金美霞是口无遮拦。
孙玉妍明显感到不悦,她从一进来就一直冷着脸。孙玉妍和金美霞的性格刚好相反,虽然金美霞准备半天也没见着她想见的人,但是她转身便忘了,随遇而安。
孙祥楠也是身体一怔。其实他知道,那个人即便不是路氏,也肯定是唐少衡的女人。
东爷赶紧把话差了过去,举起酒杯,“祝大人福寿无疆。”饮了酒,又接着说:“今天我约了一位熟人来,一会儿让他好好给大人祝祝寿。”说着,与身旁的仆人耳语了几句,那仆人转身去找了德胜。
酒过三旬,只见鼓乐声响起,一阵浑厚低沉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折扇遮面的熟悉身影步入场中。
孙玉妍平静的心都快要蹦了出来,呼吸渐渐加重,东爷所说的熟人是他。
只见扇子落下,正是梅玉郎。
他比之前更加精神,步法灵活自如。唱的这段戏叫做痴情冢,说的是一对男女相爱,却因为两家地位悬殊,不能结合,两人难舍难分,双双殉情的故事。
此时,他一人分饰两角,唱男角时气口浑重,唱女角时娇哑柔婉,在场之人纷纷鼓掌。
梅玉郎将那对男女江边偶遇,一见倾心的情深表现的淋漓尽致。
孙玉妍多年黯淡的眼神终于发出了光亮,那光亮十分耀眼,照的周围人都暗沉下去,仿佛只有场下的孙玉妍,和场上的梅玉郎。节奏突变,戏词唱到了两人因贫富悬殊不能相守,终致殉情的悲剧收场,一气呵成。
玉妍整个人仿佛凝冻在这一刻,她所有的悲怨,所有的柔情,所有的意念,都尘封住了。
身边的小桃红一直静静的望着她。
梅玉郎唱罢只远远的抱拳向唐少衡说了几句贺寿词就退下了。
“孙公子,我敬你杯酒,听说你就快成南阳候的乘龙快婿了,祝你鲤跃龙门,一飞冲天。”金美霞明显喝醉了。
孙祥楠不在状态,根本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人提醒了他。
同样是美人,孙祥楠只觉得眼前的金美霞俗气招摇,而那个人却似空谷幽兰,清新不失美艳。
出于礼貌,孙祥楠还是拿起了酒杯,略微喝了一点。
“卓尚书贺礼到。”
孙祥楠这才恢复了一点往日的爽朗,笑着冲着孙玉妍的方向说道:“舅舅派人送寿礼来了,让我看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