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倾把于浩海身上的倾弹玻璃碎片一一捡起、扔掉,将枕头摆正、铺平,让于浩海枕在上面睡着能更舒服一点儿。
方倾的手轻轻抚过他的额头和脸,还是烧得很厉害,温度很高,这个即使在熟睡中有人靠近,都能立刻睁眼、非常警觉的人,此刻用倾弹将自己迷昏,毫无防备地躺在这里,将自己交给了方倾。
这几年过去,褪去20出头的青涩和年轻,于浩海的五官轮廓愈发深邃刚毅,初现一硬挺爷们的样子,胡子一到了深夜,就冒出细细的硬茬儿来,即便闭着眼睛,看起来也颇为严肃,凛然不可侵犯。只是,他的眼睛狭长,睫毛浓黑纤长,向下垂着,一缕一缕,像小扇子似的阖着,有种乖乖的感觉。
错觉,这一定是错觉。方倾的手指轻轻撩过他的睫毛,微微叹了口气。
既然不能给他生理上进行“治疗”,就只能给他物理降降温了。方倾用冷水洗过拧过的毛巾,擦拭着于浩海的脸、下巴,颈部、前胸,还有胳膊和手,至于他下面高耸着的帐篷……方倾侧过头,装作没看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二十几分钟后,方倾抚摸他的额头,终于感觉到那高热已然慢慢退却,才放下心来。只是仍旧在床边的椅子上靠近他坐着,胳膊肘支在椅子扶手上,手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他。
不一会儿,有人轻轻敲门,方倾走过去打开门,只见方匀怀里抱着黑崽,黑崽眼泪汪汪的,着急地喊了一声:“爸爸。”
“怎么了黑崽?”方倾见他这小表情,连忙从方匀怀里把他抱了过来。
“我要找爸爸。”黑崽说。
“他没睡着,在窗口跟着我看烟花,”方匀说,“……听到了声音,看到于浩海背了一个人。”
“天呐。”方倾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紧紧地搂着黑崽,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爸爸,我要找爸爸!”黑崽执拗地说。
方倾把他抱进里面,放到床上,方匀看到于浩海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受伤了?”方匀问道。
“……没有。”方倾没法在黑崽在这里的时候,详细跟方匀解释。
黑崽爬了过去,小手去推着于浩海:“爸爸,爸爸!”
看他没动弹,黑崽有点儿慌神地转过头看着方倾,嘴巴咧开要哭,更大声地叫着“爸爸!”使劲推着于浩海。
“黑崽,黑崽,你爸……背了个人下来,现在很累很困了,是在睡觉,别害怕,”方倾抚摸着孩子的后背,“明早就能跟你玩了,明天……上午八点,准时醒来跟你玩,好不好?”
黑崽半信半疑,竟然把小脑袋贴在于浩海的胸前,听他的心跳。
他这样的小动作,让方倾和方匀都很意外。
“明天就能醒吗?”黑崽问道。
“能,一定能。”
黑崽依偎在于浩海的怀里,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于浩海。
两人走出了房间,“怎么回事?”方匀问方倾。
“说来话长,他中了倾弹。”
“我听说他接住的那个人,是新兵营Omega排头兵?”
“是,名叫张雁丽,现在是中了倾炮,昏迷不醒,轻微脑震荡。”
方匀皱了皱眉,已然有数了。
“大部队开始撤离这里了,王室的人走了大半,一会儿就都走光了。”
“什么?”方倾无语道,“这么严重的事,不仔细查一查,竟然全把人放走了?”
“是统帅下的命令,说是以防再有恶□□件发生,另外梁文君没抓到的那三个人,也已经认罪伏法了,说是酒后乱性,杀人未遂。”
“这么快?是查了还是没查?”方倾怀疑道,“凯文逊殿下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当然跟统帅统一口径,”方匀道,“这事以你的身份,别参与也别调查了,他们怎么说就怎么认,保护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