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他的睡衣、洗过了澡,躺在了方倾的被窝里,闭着眼睛,正在装睡。
“把你哥领走。”方倾指着他对尹瀚洋说。
“可我哥已经睡了啊,”尹瀚洋磕巴地说,“要不……明天再撵他?”
“行,那我回家。”方倾脱了白大褂,挂到了里面的衣架上,拿起外套穿上,又去拿手机。
“我走!你留下吧!”
于浩海呼隆一声坐了起来,愤恨地瞪着方倾。
片刻之后,临风扫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撞开了门口站着的尹瀚洋。
这会儿他又不装瘸了。
“大嫂,我哥有做错的地方,我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他这人很犟,你大人有大量……你就原谅他吧,”尹瀚洋可怜巴巴地说,“我哥从小就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瀚洋,别说了,这事跟你们没关系,”方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把衣柜里的两个皮箱提了出来,递给了尹瀚洋和索明月,“把他的东西带走吧。”
于浩海只身穿了一套蓝格子睡衣和拖鞋,身上什么都没有,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偷偷地往那里看,一心等着方倾来喊他回去。
结果不一会儿,看到尹瀚洋和索明月提着他的破箱子,走了过来……
他闭了闭眼睛,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扫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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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倾脱下了外套,洗漱过后,躺进了被子里,忽然觉得枕头下面有个什么东西硌着他,伸手往里一抓,摸出来了一个东西。
一坨很有重量的金子,用刀雕刻成的一只小猫,圆滚滚肉呼呼的身子,圆咕隆咚的脑袋,两只尖尖的小耳朵,一双猫咪杏眼,没有胡须。
明明是只金子做的小猫的身子,可它的体态悠闲,表情和神态倨傲,翘起的小鼻尖侧影,竟跟方倾一模一样。
方倾拿在手中看着,忍俊不禁。
于浩海一贯会抓特点,绘画水平很高,方倾虽然看不懂他泼墨般的抽象油彩画,但经常看他画的作战示意图和进攻标记点,以及要去攻占岛屿的地形图,寥寥数笔,就将目的地的地形地貌完整勾勒出来,形态尽显。
方倾估计他是故意藏到枕头底下,想要拿出来给方倾一个惊喜,结果方倾一进来就赶他,还当着他弟弟的面,他一时恼了,跑了出去。于浩海一直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方倾这样三番五次让他失败,恐怕撑不了多久,他就会走了。
方倾握紧了金子小猫,心情沉重地叹了口气,将被子拉了起来,蒙住了头。大柚子的余温尚在,被子里都是他的果香味道,充盈着鼻尖,清新怡人,却让他心里酸酸的,胳膊压在眼睛上,只一会儿,就被这熟悉的味道激得泛出泪花来。
他知道这件事对于浩海来说是“晴天霹雳”,阵痛一定会有的,可是于浩海什么时候能够完全接受,还是个未知数。
只是他再不接受,再闹下去,方倾都要受不住了。
他从来不愿于浩海伤心难过,可这是于浩海必须要走过的心路历程,也是方倾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尤其是在方倾得到了自己确诊的消息之后。
“师父,查个不孕不育怎么两周了还没出结果啊?”方倾问道,“楼下的佟医生休假了,我又不会使那六性腺状仪器,自我检测不出来。”
闻夕言身子一顿,眼睛还在瞄着显微镜,说道:“……我也不会使。”
“你也不会使?”方倾愣道,“可这仪器是你要进口的啊,我爸才给批了下来。”
闻夕言:“……我现在又不想要了,觉得测得不准确。”
方倾:“……六千万造价的Omega腺体性状扫描仪,怎么会不准确?要是有问题咱们再让制作方调试,这东西我期盼很久了。”
他走过去,推了一下闻夕言,却见他面色冷凝,表情严肃,不禁怀疑起来:“怎么了?师父,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