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拂青羚给他拿的东西,果然知子莫若父,所有他想带的东西都出现在这里,连他百看不厌的《伤寒杂病论》和《神农本草经》都带来了,规规矩矩地摆到了书架上。
他从没有离开青羚超过三天,这一刻才感觉到,他是真的离开家了。
“你们去领军装了吗?咱们的是红白两色的,在宿管那儿,”袁真朝他们挥着手里拿着的衣服,“快去拿吧,一会儿号不全了。”
“啊,还得先去拿衣服啊?走走走,快点儿,我个子高不一定有我的号!”康珠推着方倾、墨菲和裴嘉平走出了宿舍,咚咚咚地跑到了楼下。
“排队来领,自报号码,错了不给换!”宿管大叔坐在椅子后面,身前是一大堆装在包装袋里的军装。
几个人排队,轮到康珠,他不知道号码都是怎么分的,只好说:“最大号!”
“最大号你穿着也是八分裤,”宿管大叔吐槽,“拿两双长袜吧,把裤脚扎进去,要不冻脚踝。”
“好的。”康珠抱着军装走了。
墨菲走上前:“L号。”
宿管大叔看着他的小辫子,不耐烦道:“帽子是渔夫帽,不是棒球帽,你这小辫子能把帽子顶飞了。”
“那怎么办啊,”墨菲偏过头摸着自己的发尾,“小辫子是我本体,不能剪掉的!”
宿管大叔木着脸看了他一会儿,从抽屉里掏出一根塑料袋里装着的未用过的鞋带扔给他:“把它缝到帽子上,在下巴上系一个扣,帽子就不会掉了,明白吗?”
“明白,谢谢大叔!”墨菲拿着鞋带和军装高高兴兴地走了。
轮到了裴嘉平,他抿了抿嘴,用手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个M。
“看不懂。”宿管大叔说。
他努力捋直了舌头,复又卷起,说:“M号。”
“没有‘爱玛’号。”
“爱、爱摸号。”裴嘉平重复了一遍。
“没有‘爱摸’号。”宿管大叔瞪着他说。
“爱、爱木号!”裴嘉平红着脸嚷道。
“甭管能不能听懂,你总得说话,上来给我比划哑语干什么?哑巴吗?”宿管大叔把军装扔到了他怀里。
方倾这一路看下来,觉得这宿管简直是行走的炸.药包,让他有点紧张,他腰杆挺直,抬头挺胸,吐字清晰,道:“S号!”
宿管大叔看了他一会儿,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根电棍,敲着桌子边沿儿,问其他正在发军装的长官:“这谁家孩子?赶紧领走!这里不收童兵!”
“你……”方倾瞬间火大,一掌拍到桌子上,“你赶紧给我!”
“呦呵,”宿管大叔用一条椅子腿儿支撑着地,晃来晃去地看着方倾,“脾气还挺大,断奶了么你?”
方倾厉声斥道:“我是正规途径来参军的,没招你没惹你,你干嘛为难我?你编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宿管大叔站了起来,他身穿黑色军裤绿色衬衫深红色武装带,腰上别着枪,这一站起来方倾才发现对方竟然足有1米85的身高,只是下巴尖的柔和能看出一些Omega的样子。
方倾被他这么一比气势有些弱,但又觉得自己没错所以仰起了脖子瞪着他,微微踮起脚。
“……S号,你穿着大!”宿管大叔看都不看把一套军装抽出来扔给他,又额外给他一条长长的丝巾,“腰带用这个代替吧。”
方倾抱着军装和丝巾,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大叔,被康珠推着回到了寝室,换衣服。
“你胆子好大!竟敢说要投诉他,据说他每个人都刁难,还有更难听的话呢,”裴嘉平说,“他笑话我口音我都没敢说啥。”
“这人精神不大正常,咱们这里没有精神科的医生吗?”方倾把衣服抽了出来抖了抖,闻了闻上面的甲醛味道,觉得应该洗过再穿,但马上要集合了他也知道不能跟人不一样,只好硬着头皮往身上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