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范秀先是听了一愣,旋即露出会心的笑:“你这话骂的,倒颇有你母亲的风范,不知道的,还真让人觉得他朴振英里外不是人。”
崔仁赫挑了下眉,抬手将瓷杯送到嘴边,勾着唇角问道:“我母亲…是什么样的?”
“你母亲……”
话到嘴边,金范秀忽然抬起头望向崔仁赫,满面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后发出两声干笑:“怎么想起来问你母亲了?”
崔仁赫放下手里的瓷杯,心里似乎猜到金范秀会有此问,于是扬起下巴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轻叹道:“前些日子,有人说要给我过生日,当时我并没在意,可片刻后我才想起,我的生日不就是我母亲的忌日吗?”
崔仁赫说着将目光收回,转而投向金范秀:“所以,如果您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一些事,我想听听。”
崔仁赫的语气里带着诚恳,甚至用起了敬语。因为刚刚那番话是他的真实想法,当时裴珠泫说要给他过生日时,他便想到了今世这副身躯的生母。尽管素未谋面,可他骨子里到底有着华夏文明的熏陶,对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样的说法颇受影响,因此便想着多了解关于这位素未谋面的身生母亲。
可金范秀的答案却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关于你的母亲,我知道的并不多。”
金范秀开口道,语气有些低沉:“我知道的,那日便已经全部告诉你。”
“真是这样吗?”
崔仁赫眯起眼望向身边的金范秀,淡淡道:“如果我母亲知道是你把我抚养长大,身边又有东俊叔陪伴,她一定很开心吧?”
金范秀的眉头蓦地皱得更深,他不知道崔仁赫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就听到崔仁赫继续说道:“我的身份,不过是个私生子。那日你说因你母亲在崔家做过保姆深受信赖,便将我托给你抚养。这个理由现在想想,是怎么也说不通的。”
金范秀偏过头,眼神里带着好奇看着崔仁赫的侧脸,似乎在期待他的下文。
“我虽是私生子,却是崔家的长子,就算出身见不得光,可身份摆在那,不可能随随便便交给一个保姆家庭去抚养,就算她再怎么受信赖。除非……”
崔仁赫顿了顿,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继续道:“除非这个保姆的家里,有人要么和崔…泰源熟知,要么,就是和我母亲熟知。”
“为什么一定要和你母亲熟知?”
“因为不论是谁,在抚养我的同时也会知道我的身份。如果不是对崔家有所了解,又同时是崔泰源和我母亲都信赖的人,试问谁可以忠心二十五年?”
崔仁赫的话不重不轻,只是单纯的陈述着一件事实。
“夫人她…很善良。”
良久,金范秀将瓷杯已经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后缓缓说道,同时在称谓上有了改变。
崔仁赫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静静地听着金范秀给他描述身生母亲。
金范秀向后扬起脖子,目光自然地放空在晴朗的夜空中,脑海里像是放电影般回忆着尘封多年的记忆。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穷小子,凭借母亲在崔家当保姆,偶尔可以进到崔家庄园里玩耍,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现在的崔会长。然而当时的我年少无知,以为凭着几年的玩伴之情便可以和财阀做朋友。可事实上,崔会长只是把我当作他的玩伴,或者说,我不过是个可以一起玩耍可以说话的大型玩偶。好在当时崔会长的母亲,朴桂熙女士,发了慈悲,见我好学便给我安排进好的学校,同时资助我上学直到大学毕业。”
说到这,金范秀轻吁了口气,刚想喝点水润润嗓,在手碰到瓷杯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加满了茶水。
金范秀抬眼望向好像与己无关的崔仁赫,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崔会长大我六岁,他大学毕业后我才刚上高中,但那时我便见过夫人有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