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源赶到时,那只小雷豹已经被大鸟从空中摔下,开膛破肚,吃掉了。
了无声息,白骨森森。
看到这样的情形,云源内心倒没有多大起伏。
毕竟只是一只雷豹,本就是意外得来,也只是给云且拿来临时充当御兽练习用的,替代的可以有很多。
只是让他有点意外的是,云且的反应。
这个孩子脾气很犟。无论给她布置多么繁重的修习作业,无论给她多么难以完成的任务,也从来一声不吭、不掉一滴眼泪,如今跪坐在白骨露出的小云豹面前,却第一次出现了有别于冷静的样子。
她在发抖。
她颤抖着手死命抓住剑至泛白,纤细的青筋凸出。
脚下的青石板一片深色。
他想,她应该是在哭。
云源不是很能理解。
这个小雷豹他记得,自己交给她应该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的感情会有这么难以割舍吗?
“物,各有命。”
云源如是说道。
就连他,也逃不开命运的安排。
“可是师傅,”她转头,看向他,“明明是我不会御剑,是我没有来得及保护它,是我失职没有关好笼门,为什么还要用物各有命来逃避我的过失?”
他微微有些惊讶。
他第一次从她的眼睛里看到普通小女孩儿的脆弱和执拗,接受不了生与死的分别的绝望。
细细一想,可能和她在入门前,是由一位卖豆腐的老人家带大的有关系。
当然,她说的话在他看来,十分稚气。
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弱肉强食,就算是在多么强大的父母庇护下长大的幼崽,也不可能避免绝对的存活,世间的变数太多,一定的弱者必然被淘汰和被牺牲,为了维持万物的自然运行。
早在当初这个小雷豹交到他手里时,他就有这个预感了。交给云且,他就预见了一些后果。包括这次,被大鸟叼去。
不过她始终还是个孩子,有这么些想法也很正常。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
果然,她悟性很高,很快就不哭了,静坐在那儿。
“午后记得到剑场来。”
他吩咐了之后就打算离开。
“可是师傅,这不仅仅是万物里的幼崽,还是我的雷豹。”
她说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我喃喃,可是他还是听到了。
他顿了一瞬。
侧身看了她一眼。
云且已经脱下了外衫,小心翼翼地把小雷豹的尸体放在里面,包好。
山上的风吹着很冷,失去了施有术的外衫的保暖,被冷风吹的滋味并不好受。
天上盘旋着的大鸟,眼看着尸体要被带走,也打不过下面大的那个,自觉没趣地散了。
她捧着尸体,来到他面前鞠了个躬:“谢谢师傅来帮我的忙。”然后就跟在他身后,打算和他一起下山。
小云且只觉身上一暖。一件宽大的衣服搭在了她的头上。
“走吧。这么喜欢,明日带你去森林再找一只。”
清冷的声音和往常一样,难得说了除了修习之外的话。
云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但他就这么做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
一只小手已经死死拽住了他的衣摆。
本来是女孩子家的手,却比一般弟子多了更多的新新旧旧的伤痕,还有因着冬日里练剑留下的冻疮。
一个鼻子红通通的、稚气的小脸抬头看着他。
“师、师傅,我以后一定会更用心的修道的!”
云源看着眼前这个只有腰那么高的小女孩儿,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的眼睛除了可以像隐忍的猎豹,也可以红得像小兔子。
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就算红得像小兔子的眼睛,也可以显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