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连心。
虽然顾晚舟什么都没说,可他心里想的,老夫人一眼就能看到底。
老夫人长叹,“老四,这些年为了林氏,你做了多少蠢事,败过多少次家,丢过多少次人,伤过多少次娇娇的心,我都不跟你翻旧账,林氏死了,往事随风,我不再提,甚至你心里难受,你现在后悔没有原谅林氏,没有保护好她,我也可以理解。
可老四,你知道什么叫一错再错吗?
这些年你待娇娇如何,你比我更清楚,难道她这个女儿在你心里,就真的那般无足轻重?难道真的只有娇娇死了,等到逝者已矣,后悔无用时,你才会觉得心疼?难得到真的得娇娇她娘含恨入梦,指责你不配当爹,你才会恍然察觉,自己应该保护好女儿?”
顾云娇……死……
这几个字落在顾晚舟耳中,那么刺耳,他呆愣愣的抬头看向老夫人。
只是,老夫人已经没力气再说什么了。
用手撑着地,老夫人晃着身子,挣扎着站起来,不看顾晚舟,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淡漠的开口,“后悔二字之所以让人那么痛,多半不是因为失去,而是因为本可以不失去。老四,这些年已经错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一味的沉浸在后悔里,你还会失去更多。昨日是娇娇她娘,今日是林香悦,明日是娇娇,后日就可能是整个顾家。”
该说的,老夫人都已经说了,能讲的道理,她也都已经讲了。
剩下的只能靠顾晚舟自己。
这段父女情,要与不要,也全看他。
打开祠堂的门,老夫人出去,正好撞上火急火燎赶来的顾晚临几人。
“娘,你还好吧?”顾晚临上前来搀扶住老夫人,顺带着也往顾晚舟的方向看了两眼,顾晚舟正望过来,泪流满面。
那模样,顾晚临瞧了心中不是滋味。
老夫人了解顾晚临,她轻轻开口,“都不是小孩子了,该他处理的事,交给他自己就好。”
“娘……”
“咱们回吧,都去寿安院,再商量商量娇娇的事。娇娇命苦,娘去的早,当爹的又不管她,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身陷囹圄,为人构陷,却袖手旁观吧?我是个怕后悔的人,我怕我迟了这一步,等来的结果,会是我承受不来的那一种。”
这话老夫人是对着顾晚临说的,可分明是说给顾晚舟听的。
顾晚临几个人也懂。
所有人都没再逗留,他们一起随着老夫人去了寿安院。至于祠堂,独留了顾晚舟一个。
没了吵闹,没了关切,也没苦口婆心的劝说……这顾晚舟待了许多日子的祠堂,一下子变的像是冰窖似的,冷的沁骨。
这许多年的事,不停的在顾晚舟脑海中翻滚。
百里茵、林氏、顾云娇,所有人的模样,也似乎都在他心里纠缠。可最终,他们都变成了冷冰冰的灰白模样,毫无生气。
那画面,刺痛了顾晚舟。
踉跄着起身,顾晚舟直接从祠堂冲了出去,冲出了顾府。
这消息自然瞒不过老夫人他们,老夫人让顾晚临安排了个人,在暗中盯着顾晚舟,以免出事,其他的便没有再管。
却说寿安院这边。
老夫人一行人才回来没多久,顾云逸就回来了,同顾云逸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个人。
一个是方如墨,另一个是谭望舒。
谭望舒穿着一身轻薄的红色纱裙,娉婷袅娜,眉眼勾画的精致,一双红唇更为诱人。
谭望舒进来,也不跟人客气,还不等顾云逸开口介绍,她已经径自坐到了顾云风边上。自顾云娇被抓开始,她就一直在奔波调查,跑了一日,她又累又渴。瞧着顾云风手边的茶盏,满盏的寒山雪,她顺手拿过来,一口喝了个干净。
袅袅茶香在唇齿间氤氲扩散,谭望舒心满意足了,这才放下茶盏。
看向有些诧异的众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