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最是虚伪,他如此看重你,不过是为了讨好你的那个亲生父亲,你身份贵重,却永远难见天日,你的亲父不能认你,冯知礼就将你抱回家里,让我假装怀孕,为你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他依仗着这个秘密,让你的亲生父亲做了他的靠山,这些年打通官场,扩展家业,好不威风。可我呢,他可怜的妻子,只能龟缩在这一处院落,她不许我与旁人交往,是怕我泄露他的秘密。他可有一刻当我是妻子?”
声声悲戚,字字含泪,她早就不想活着,不想在这一方牢笼里暗自凋零成泥。
他视她如敝履,她就折磨他最珍爱的女儿,折磨他深爱女子的女儿,报复如此畅快,她想吐出这些年的恶气,又如何?
冯岁安强忍着不适,心神恍惚之下起身,却头晕眼花,身上提不起力气,倏忽间跌坐在地。恍惚间,只见苏姚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她脸上浮出一种奇异的笑,似是解脱,似是圆满,她缓缓道:“岁安,岁岁长安,这是你亲娘给你取的名字,可惜她不知道,你的安宁只到你十七岁,便结束了。你娘她带给我的屈辱,就由你来偿还吧,别怪我,我跟你一起死便是了,这人世间,都是虚假的情,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她在杯中下了药,致人昏迷。苏姚她终于还是疯了,在这个痛苦的围城里,她逃离的唯一的方式,就是毁灭。
火烧起来的时候,冯岁安还有一丝意识,平日里对她总是冷漠无视的母亲竟然会这样偏激,本来是吃顿饭的事儿,搞成这样着实始料未及,她还未能消化自己的身世之谜,就要去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