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到中路时,落子越发慢了,沉吟半晌后,周老太爷寻到了一处不错的落点儿,啪一下将手里的白子落了下去。
老太爷有些得意的抬起头来,却发现贺北庭刚好将一碗汤喝完,一边笑吟吟的将空碗递还给周司宁,一边手起棋落的落了一枚黑子。
然后,拱手笑道。“祖父,承让!”
周老太爷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贺北庭那一子落下后,这局棋便算是结束了。
贺北庭那一子便吞掉了他的半璧江山,失去了半壁江山,这局棋最终的胜负也就定了。
“难怪慎儿说你棋路凶残,果然凶残,才到中路便能看到终局。”周老太爷将手上的白子一丢,虽然能看到败局,细数下来也不过是输上几子。
“再来!”
周司宁趁贺北庭捡棋子时,盛了一碗汤递给了老太爷,“祖父,用碗汤。这汤用大骨熬煮了近两个时辰,味香汤浓,最是适合冬季进补。
贺北庭这局能赢就是因为喝了这汤。”
周老太爷点指着周司宁哈哈笑道:“你这丫头,难道还担心祖父因输棋为难你的未来夫婿不成?”
“祖父要是不信,那就赶紧用了汤再试试看嘛。”
“这样说来,下局棋祖父还真是必须得赢不行了,不然还对不起你这汤喽。”周老太爷笑得舒畅。
府里都说他偏疼周司宁,这能怪他吗?二皇子带着周霜安闹上门来,合府皆知,也都知他被气得不轻。可是,所有人却都避着躲着,生怕被迁怒了。就只有这丫头拎着骨汤来彩衣娱亲博他开怀,他不疼她还要疼谁?
周老太爷用了一碗汤的功夫,贺北庭便将棋子都分捡好了。
第二局,周老太爷执黑先行,一出手便先占了个攻守皆备,进退皆可的有利位置。
看着老太爷落那一子,周司宁眼睛都亮了。
“祖父这开局漂亮啊!”
贺北庭看了一眼周司宁,默然无声的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落了一子。看着他那一子儿,周司宁咦了一声,没看懂。
周老太爷却是脱口赞道:“好棋!”
他一子定中原,贺北庭就迂回四周,将周边尽收手底,这要是碰撞下来,胜负还未可知啊。百年将门世家的底蕴,可见一般。
棋路纵横,犹如排兵布阵,最是能见人心性与手段。
文章可观人风骨,棋品可见人心性,处高处不骄,落低洼不馁,稳打稳扎步步破局。不错,不错,很不错啊!
第二局,两人打平,双方战至不剩一子。
就在这时,周晏清来了,默然无声的看着棋盘上纵横交错、相互咬合着的局面,眼睛瞪圆了。听别人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周司宁此时看着贺北庭,心下直抽抽,感情贺北庭上次同她对奕,不但放水了,还放了一满湖的水?感情祖父每次同她奕棋也都是逗着她玩儿。
这打击……怎一个大可以形容。
转头看向自来后便默然不语瞧着的周晏清,周司宁心下满足了。她这拥有状元之才的兄长,也正被打击的满头包呢。
贺北庭捡拾棋子时,周晏清对周司宁道:“难怪林兄长抱怨说每次遇上怀远都输,不冤。”
“求兄长的心理阴影。”周司宁呲牙笑得欢快。
周晏清屈指便要弹周司宁的额头,却在贺北庭的目光下将手又缩了回去。把个周司宁给乐得,捂着肚子笑得不行。
“清儿,下盘你来试试。”周老太爷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太师椅上,很是舒适的倚靠着椅背,一边端起了桌上的茶盏,一边说道。
周晏清刚想要摆手说他不行,但瞧见周司宁那一脸嘚瑟样儿,豪气一起,还真就在周老太爷先前的位子上坐了。
输棋不怕,找出差距也是一种学习。
周晏清看一眼递完茶水,便捏着点心喂到贺北庭嘴边的周司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