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官驿。
七皇子楚煜宸拒绝了宜城当地官绅豪富的热情邀约,毅然选择住进了官驿。
“殿下,物归原主。”进门全了礼数后,周司宁便取出那枚皇家令信双手奉上。
楚煜宸没有接,而是定定的望着周司宁,“周姑娘当日离京时,我将此令信给姑娘,姑娘应当知道是何意吧?姑娘当时接的毫不犹豫,如今为何又要还回来?”
“七皇子殿下容禀,圣命赐令护佑,臣女没有不受的道理。且当时皇上也说了,事了归还。臣女此行只为送药入宜城,如今药材已悉数入宜城府库,事已了,自当及时归还。”周司宁头没抬,眼没睁,姿态摆得恭谨端肃,话却说得稳稳当当。
七皇子心中叹息,这下又从殿下变回七皇子殿下了。
“我若是不受呢?”
闻言,周司宁笑了,“殿下不会。”话落,径自上前一步,将令信放置到了桌上。然后,行礼告退,转身往外走。
还真是该服软时立时就能压着声音说小话,这个周司宁啊……
七皇子再次说道:“周司宁,你该知道自己放弃了什么,就不会后悔吗?”
周司宁没有转身,就那么背对着七皇子,说道:“臣女心不大,此生唯愿与夫君携手白头,儿孙绕膝,闲话桑麻,足矣。”
话落,抬手开门,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周司宁一出门,全程坐在一侧充当隐形人的张恒便满脸不忿的说道:
“早知这周司宁如此的不识好歹,殿下就不该顾念着她的安危,一路昼夜兼程的赶了来。”
楚煜宸看了一眼张恒,闲闲说道:“她在时,你怎么不说这话?”
我……
张恒:……
那他也得说得过啊。哪次不是他说一句话,周司宁就回怼他百八十句,还专门摁着心窝子往死里怼。
“殿下,那黄厚德怎么处置?”张恒说道:“陛下明明给了周大人遇事先斩后奏之权,而那黄厚德又与周家不对付,屡次在朝堂上横加攀扯。你说那周大人为何就不直接砍了他呢?多好的机会啊,不听主官调令,擅自动兵围城锁门。就这理由,满朝文武谁也挑不出什么错来,他怎么就没动手呢?”
楚煜宸白一眼张恒,“这一路上的消息往来,都是先过的你手,你说你怎么就还能说出这种话呢?
黄厚德擅自围城锁门罪过是不小,可当时解了西门之围的可不是周长柏,而是周司宁。周长柏出现时,黄厚德已经被擒住沦为了阶下囚,他还如何再砍人?此为其一。
其二则是贺北庭染疫生死难料,若黄厚德也死了,那这来宜城的两名武将可就全都折了,而身为文臣的周长柏却好端端的,你让那些没事都能整一堆事儿出来的官员们怎么想?”
周长柏会被质疑,甚至会被人构陷,给他扣上谋害朝臣的罪名,纵然最终没有证据证明与周长柏有关。可周家势必会再次被推上风口浪尖,那积攒了百年的清名也会因此溅上泥点子。
张恒点头,认可这个说法。转而又道:“殿下,连贺北庭都染上了疫症,您说您先前为何还非要亲自去东城。
那些个表障或者是赏赐,随行的官员哪个不能去办?您非得要以身涉险。这要是有个万一……”
“闭上你的乌鸦嘴吧。”楚煜宸说道:“有这个闲功夫,不若派人去好好查一查贺北庭染疫的事儿,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瞧着七皇子有些不耐烦了,张恒行礼退了出去。
楚煜宸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那枚令信,若有所思的垂了眼。周司宁既不是因为贺北庭染疫而生出另择婿的心思,那昨天在城门外与她并肩而立,言行举止表现亲昵的男子又是谁呢?
瞧着很是寻常普通的一个人,连贺北庭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还有贺北庭知不知道周司宁来了宜城?知不知道她身边出现了一名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