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战亡,虽然伤痛,可至少是明明白白。而生死不知的下落不明才最是伤人。
周司宁说道:“你这些年经常离京四处奔走就是为了寻他们?”
“我答应过母亲,会把他们都找回来。无论生死,都要一个不少的找回来。”贺北庭点头,眸光已渐渐平和,神色坦然,似是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这十年来,他的人生就只剩下了两件事。等周司宁长大,寻弟弟们回家。
贺北庭一派淡然平静,可她仍然感受到了他藏在心底深处的伤痛,周司宁柔声道:“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贺北庭重重的点头,起身后向周司宁伸出了手,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周司宁怔了一下,想说这样牵着手出去太过羞人了些。可这是贺北庭第一次主动牵她的手,她又舍不得拒绝,便垂着眼把手放进了他的手里。
贺北庭牵着周司宁起身,一出门便松开了她的手,他看到了周司宁脸上的红晕,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羞涩。
她欢喜他的亲近,他很开心。
便道:“阿宁,张家小姐的事情你不必着急,既然七皇子知道了,他便不会不管。在他心里张家小姐就跟宫里的那几位公主一样都是他的妹妹。”
听着贺北庭的话周司宁点头表示同意,她自是知道七皇子待张琪是真的好,所以才会让张琪找他出来一起商量。
见周司宁没反感他的插手,反而认可他的说法,贺北庭又道:“只是,若想促成她与浅之,怕是没那么容易。毕竟周家与张家不能绑在一起。”
若是周家与张家能联姻,哪里还会这么麻烦。
贺北庭看了一眼周司宁,又道:“周霜安跟着二皇子回来了。”
“她却是好手段,竟能从大长祖母手里脱身出来。”周司宁垂着眼说道:“一心往死路上奔的人,谁又能拦得住呢。”
周二老爷苦心为她寻的活路她不要,那以后就随她吧。只是,这一次没了周家托底,她在楚煜明的手里怕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贺北庭说道:“二皇子在旧都周家折了颜面,伤了腿,此番回来怕会从你们身上找补。同浅之说一声,让他万事小心。”
“嗯。”周司宁应了一声后说道:“你才是最该处处小心的人,楚煜明那个人睚眦必报,我担心他会先对你下手。毕竟他还做着用手段逼迫周家就范,让周家为他所用的梦,暂时应不会对周家下死手。
从前,你不入朝,任是谁都奈何不得你。
可现在你接管了武选司,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动,文人大都心脏,特别是吃他那碗饭的那些个官员更脏,随便一个谁都能寻你点儿麻烦。
何况,你现在还有了我这个软肋。”
贺北庭想说帝师是文臣之首,你脱口就是文人心脏好吗?可出口的话却是:“你是软肋,亦是盔甲。”
让我一往无前的盔甲。
让我战无不胜的盔甲。
是盔甲吗?那也不错,至少能保护他。
贺北庭看着周司宁的马车驶进了周家才转身离开。
周司宁的马车刚停下,半夏便迎了上来,一边扶着她下车一边道:“姑娘,三小姐和陆家的婚事怕是要不成了。”
“嗯?怎么说?”周司宁有些讶然,后天都要放小定了啊,怎么就又生了变故?
陆家的家风,陆九少的人品,三婶娘若是瞧不上也不会点头了。而三姐姐的长相禀性,陆家那位三太太应当很瞧得上才对。
半夏说道:“具体的婢子说不上,陆家那边来了人,好像是陆家府上的那位远房表小姐被人迷晕失了清白,醒来后,寻死觅活的赖上了陆九少。”
嗤,周司宁嗤笑了一声,这种手段还真是屡见不鲜。当初陆九少中了药,而周霜安也已经在他的怀里,他都能咬着牙用自损来保持着清醒避出屋去。又怎么会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