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瞥一眼自家夫君骤变的脸色,心底嗤了一声后,又继续说了下去。
“就是四丫头那里也交待不过去啊,四丫头几次都因她差点儿就丢了命,虽说弃尸荒野说得骇人了些,可若昨夜的事有二皇子的手笔,也不是没这可能。皇家的人心可都……”黑着呢。
于氏终是没敢将那句皇家人心黑的话诉之于口,虽是夫妻二人在屋子里说话,可万一隔墙有耳呢。
“而且,老爷当也瞧出来了,这一桩桩的事里,虽说都是二丫头心思不善,可你瞧着四丫头有哪次是真吃了亏的?四丫头没收拾二丫头,不是因为她没有收拾的手段,而是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可若是因咱们的处置不当让二丫头再生事并落入四丫头的手里,那个时候可就是四丫头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了,毕竟机会已经三番四次的给过了。
所以,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守着宗庙,于她已是再好不过了。老爷说呢?”
于氏这番话虽是听着不甚顺耳,可道理就是这么个道理。周二老爷咂了咂嘴后,硬着头皮回了声夫人说的是。
他也想看着女儿得个好归宿,人生圆满,万事如意。原本背靠周家,这并不是什么难事,纵是庶出也能挑到像陆家这样的好人家,可她自己却生生把一条好好的路给走到了头。陆家是不可能了,京中这个圈子差不多的人家也都不可能了。只有将人送回族里好好约束一段时间,等她知错了,悔改了,再在旧都那边帮她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可于氏有句话说得很对,且得看严了,不能让她跑回来再生事端。
周二老爷前脚走,于氏后脚就招呼着人收拾行装起程回府。
周家,春芜院。
“还是咱们春芜院好啊,连呼吸都感觉顺畅了许多。”半夏在迎春的背上,一进院就满脸舒爽的深吸了一口气。
寺里的药僧治跌打真的很有一手,半夏那条腿已可见的消肿了。
美美的泡了一个热水澡,给受伤的胳膊重新上了药,喝了一碗小厨房里赶着做出来的鲜肉小馄饨,周司宁整个人又活过来了。披着半干的头发,慵懒的歪在了外间的榻上,随手就取过了放在边上的书。
忍冬端着刚做好的点心入屋,说道:“姑娘可要回屋歇一觉?”
周司宁说道:“回程的马车上睡了一路,现下反而没什么睡意了,你下去歇会儿吧。”
回程时,周司宁的马车行得又稳又慢,晃晃悠悠的行了小两个时辰才回到府里。所以她这一觉睡得很是舒坦。
忍冬回道:“婢子在马车上也歇了一个多时辰,就在这里陪姑娘说说话吧。”
“姑娘,婢子不明白,老太爷怎么没问您二小姐的事?”
周司宁将手上的书翻了一页,然后道:“祖父问了,我也答了。你守在外面不都听见了。”
忍冬诧异的道:“老太爷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是陆家九少爷,姑娘您也只答了一句因为他们正在议亲,别的什么也没说啊。”
“其实什么都说了,你再好好想想。”见忍冬仍有些懵,周司宁才又说道:“我先说了二皇子的暗卫夜袭企图绑走我被反擒,接着又说了半夜在屋外逮了两个欲行不轨的僧人,送去了寺里的住持那里,那个时候祖父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老人家猜出了是周霜安与二皇子串谋,却又心生妄念的想取而代之,并趁机找了两个僧人来毁我的清白,也因此被我反手送进了陆九少爷的屋子。
我不说是不想祖父直面两个孙女相残的人间惨事,祖父不问是不能问,也是对我的维护。他若问了,我若据实答了,祖父该如何自处?周霜安为恶该受惩处,那我呢?
虽说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没有错,可终归所行之事不够光明。祖父不知也就罢了,若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