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一向可好?小女可能拜见?世子……”周司宁边走边问,老管家虽是有问必答,却是说了也等于什么都没说。就连能不能拜见老夫人都是模棱两可的说法。
周司宁笑着闭了嘴。
老管家也默然无声的笑着引她往正厅去。
还没进大厅,周司宁便感受到了厅里面笼了一层低气压,压得人有些透不过气。
站在厅门口抬头看去,贺北庭正负手立于厅中。一身藏青色回纹描边长裳,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斧凿,精致而棱角分明;腰身挺拔如松如柏,眸凉如水,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疏冷,比起前世少了一份沉凝肃杀,多了一份清冷疏朗。
芝兰玉树,绝世无双。俊是真俊,可也是真得冷,看一眼,都禁不住要打半天冷颤。
看着眼前的贺北庭,周司宁脑中不由再次回响起了那句话,‘青玉为聘,生未同衾死同穴。’
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惨绝,这么好的贺北庭,她上辈子真的是害惨了他。
“姑娘请。”老管家躬身作请。
稳了稳心绪,周司宁抬脚入内。
贺北庭闻声抬头,看着走来的周司宁心弦一颤。
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面容姣好,一袭浅碧色素纱裙穿在她身上如仙似幻,指宽的碧色镶边用了三套金银线纳绣,随便往那儿一站,那通身的气派都很是不凡,如仙子临尘,惊鸿一现。
周司宁在贺北庭身前两步处停下,唇角越抿越紧。她发现她矮了他一个头,她得仰起头才能看得见他脸上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贺北庭有些不敢看周司宁,只扫了一眼便别开了目光。
周司宁抿着嘴儿睨了他一眼,半点都不意外他的态度,明明将自己看得比命都重要,偏偏还要摆出这么一副冷漠脸。上辈子到死都没能娶到媳妇儿,完全是凭本事单身。
罢了罢了,他若不是个这么别扭的性子,上辈子他们也不至于蹉跎了那么多年才走到一起。
不过,这一次她可不会再由着他。
“来还披风啊。”周司宁取过忍冬臂弯里的小包袱,笑眯眯的递上前。
“已经洗过了哦。”在贺北庭开口前,周司宁又补了一句,“披风还完了,带我去后面见祖母吧。”
见祖母吧……
见祖母吧!
贺北庭面容一僵,那一句即将出口的‘你没事就回吧’也僵在了唇舌之间。
“你……”贺北庭缓了缓后说道:“祖母不见外客……”
“外客?我什么时候成了外客?”周司宁笑容不变,清澈的眸子望着贺北庭。
贺北庭微侧身避开周司宁的目光,说道:“祖母年岁大了,这些年一直静养不见……外客。”
“那好吧。”明知道他是口不对心的刻意疏离,周司宁心下仍然不快。她收敛了笑容,取出青玉递向贺北庭淡声道:“那这玉你是不是要收回去?”
‘青玉为聘,阿宁以后就是你的小媳妇儿了。’
青玉是婚约的唯一信物,不能收回来。
贺北庭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便脱口而出,“这玉不是我的,我无权处置。”
“不是你的?”周司宁淡淡的瞥了一眼贺北庭,无视他眼中的慌乱,继续说道:“贺家累世只传嫡长的青玉,你说不是你的?那你是不是还想说这玉是假的?”
“你,记得?”贺北庭的心漏跳了一拍,她当时仅有四岁,竟然记得。
哼!周司宁哼了一声转过了头,理都不理贺北庭。
贺北庭看了一眼周司宁,试探的说道:“原就只是一句口头之约,无媒无聘无婚书,你可以当作从来就没有过。”
只是口头之约,那这贺家累世只传嫡长的青玉在她这儿?当作没有过,那他还只守着她,守到命都丢了?这脾气别扭的真想狠狠揍他一顿,可周司宁又舍不得。便气呼呼的道:“你在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