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伊稚斜瞒过其余人,只带上大祭司、中行曰以及一些心腹随从,向昆仑山进发。穿过大草原,越过祁连山,走过盆地,一行人终于来到那遥远的西垂之地,昆仑群山之中。
自古以来,汉人称昆仑山为万山之祖,而匈奴人认为昆仑山是天神的住所,神圣不可侵犯,其中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众人眼见群山连绵,横亘于大地之上,冰峰林立,千仞入云,山势巍峨,云烟浩渺,不禁感叹天地造化之神奇,自然万物之绮丽。
伊稚斜怔怔凝望着山景,忽然间又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冥冥之中,似乎自己注定要走进大山深处,或是已经去过其中。他闭目冥想,仿佛有件事就隐藏在心底,却只记的一个模糊的轮廓。苦想之后,毫无头绪,便一言不发催马驶入山中。众人连忙跟上。
昆仑山是生灵的禁地,茫茫雪景之中,只有零星的动物骸骨,没有一个活物。几日之后,众人来到一处神秘的山谷之前。
大祭司道:“大单于,前方凶险,常人不能进入的,让其他人在外面等候吧!”
伊稚斜也发现前方山谷的异样,向内望去,只见里面的光线是弯折的,远处山峰幻化出奇异的形状。瑰丽景色下,隐藏着无尽的诡异与杀机。当即吩咐道:“我与大祭司进入其中,其余人等留在谷外守候。”
中行曰问道:“臣也不能进去吗?”大祭司摇头道:“中行大人没有天神的护佑,一旦进入就有生命之危。”
中行曰一来是担心伊稚斜的安危,二来是也想见识其中的奇景,闻听此言,心中略感失望。
众人于谷外安营,伊稚斜与大祭司带上干粮与水,迫不及待走进了山谷。
进得谷内,但见灰秃秃碎石地上,骸骨遍野,处处透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四周的景象更是如梦如幻。伊稚斜心绪蹁跹,感觉谷中深处似乎在召唤着自己,不知不觉越走越快。
两人走了大概一个时辰,却见刚刚正当空的烈日已经偏向西方,只剩下一抹斜阳。弯曲的霞光照射入山谷,更增添了几分凄美。
伊稚斜大感惊奇,停下脚步,仰头望着天边,道:“难道说我们已经走了一个下午?不对!”
大祭司摇头道:“这谷中的时空与外面截然不同,越向深处,时间流逝的越慢。无需多虑,我们走的越慢,中行曰他们等的时间越长。”
伊稚斜心头一凛,又加快了些步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太阳就落在群山之后,一轮皎月升入空中。又一会儿,月亮也落下,朝阳又即升起。日月更替、朝夕轮回,竟以一种骇人的速度进行着。
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站在了山谷的中心。那里地势平旷,笼罩着一股奇异的气息。伊稚斜纵目四顾,只见空荡荡全无一物,心中也是空空落落的。茫然之际,他转头看向大祭司,见对方不言不语,正用木棍在地上勾勒出了一幅图画。而那幅画好像就是眼前的景观,可又有些似是而非。四周山峰的方位,大地的起伏地势,都与眼前所见略有差别。大祭司每画一笔,都要闭目凝思一会儿。
伊稚斜面露疑色,问道:“你在画什么?这是祭坛?”大祭司凝神屏息,只做了嘘声的手势,继续画着地上的图案。
良久之后,只待大祭司描绘出最后一座山峰,他松了一口气,道:“终于大功告成了。”伊稚斜便又发问:“这画是哪里?难道就是这里的景观?”
大祭司道:“等四方之境与此画重合,那么你要去的地方自然显现。”伊稚斜满腹疑团,心说:“我要去哪?怎么我自己不知道,你却这么清楚?”又见大祭司坐在地上闭目等候,他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两人枯坐十日,伊稚斜猛地睁开眼,吃了一惊,只见正前方的山峰出现在了左侧。他恍然大悟:“原来脚下的大地无时无刻不在转动。那当画中之境重现,又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愿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