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臣已经继任单于大位。可是谁也不敢在伊稚斜面前说起。一来,军臣既然故意瞒住消息,其中自有深意,试想谁敢公然与单于作对?二来,伊稚斜野心昭然,群臣都知他觊觎单于之位,更无人敢冒险当面告诉他军臣继位的消息。
乌夷泠心中暗暗后悔:“坏了!坏了!终于还是让他知道了。早知如此,当初我胆子大些,直接告诉他多好,晚了!”
伊稚斜冷笑几声,说道:“乌夷泠,你的面色为何那么难看?说说,是不是大单于身体有恙?”
左大将乌夷泠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口中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他这一跪,其余众人都跟着跪下。
伊稚斜祥装不知,故意问道:“左大将这是为何?你们这又是为何?倒是说说单于庭究竟怎么了?”
众臣皆埋头跪伏,无人应答。霎时间,王帐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空气如凝滞了一般,令人喘不过气来。众人身子发颤,额头的汗水涔涔而下,轻轻坠落在地面上。此时此刻,这微弱的响声,反而成了王帐中最响亮的声音。
伊稚斜怒意渐渐勃发,一股邪念主宰了他的思绪。耳边又响起“长恨天”的声音:“这些人背叛了我们,留着毫无益处,不如全都杀了!嘿嘿!”
伊稚斜的手开始微微颤抖,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刀柄。心中充盈的杀念驱使他拔出刀子。可是理智又告诉他,这些人实不该杀。
他紧闭双目,极力压制着内心的糟乱。不久,那只手终于松开了刀柄,重新背在身后。
伊稚斜睁开眼,侧视群臣,说道:“左大当户,你哥哥狐突唯是大单于的近臣,难道你也不知道?
左大当户连滚带爬到了前面,颤颤巍巍,叩首说道:“臣下欺瞒大王,有罪。”这人把心一横又道:“请大王降下责罚!”
众臣之中,属左大都尉呼衍摩对伊雉斜最为敬重,他跟着爬出来,叫喊道:“我也有罪!”
伊雉斜道:“哦?何罪之有?”
呼衍摩道:“禀大王,老上单于一年前就归天了,如今在单于庭的是您的长兄军臣单于。”
伊雉斜闻言后装出一副悲容,叹道:“出了如此大事,你们竟然不告诉我,看来我们不是一条心啊!”众人齐道:“我等有罪!”
乌夷泠道:“大王,还请节哀!本来是该第一时间告知大王,只是单于庭将老单于归天的消息封锁了起来,我等也不敢僭越。”
右骨都侯道:“也许军臣单于是考虑到西边的战事,生怕此事扰乱军心,这才故意没有传信大王。”
伊稚斜嘿嘿冷笑,森然说道:“你倒是很会替军臣找借口啊!”这句话直呼单于之名,可说是十分不敬。众人均想:“大王果然是觊觎单于宝座!”
右骨都侯吓的浑身巨颤,连连叩首说道:“下臣不敢!下臣不敢!”
伊稚斜没理会他,而是说道:“众位说说,我与军臣相比,如何?”此言豺狐之心昭然若现,一经出口,众人万分骇异。匈奴人哪有敢将自己与单于做比较的?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只有伊稚斜能说出来。
乌夷泠心思最为机敏,暗想:“大王这是在逼着我们表态!此时稍有犹豫,怕是就要万劫不复!”心念及此,他跪伏出列,说道:“大王之勇,天下无双无对!”言语中表述地十分巧妙,既没说军臣的不是,又直接称赞伊稚斜勇猛过人,无人可比。言外之意,纵使军臣单于也难相提并论。
呼衍摩道:“下臣直言,大王身上有我大匈奴人的血性。至于军臣单于,哼!只知亲汉,仰慕汉人的东西,迟早把我们匈奴人的东西丢的一干二净!”
余人心想:“呼衍摩看似鲁莽,可这话却是一语中的。从对汉人的态度上,军臣软弱,伊稚斜强硬。可自古以来,匈奴人的草地、牛羊、骏马全是抢了的,若是不争不抢,岂不变成了汉人?”余人纷纷表态,皆称自己属左谷蠡王部,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