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鸳鸯被里成双夜。须知这话对于玄空这半身瘫痪之人一样适用。诗中最后那句“一树梨花压海棠”仍是指白发与红颜,而这一句却被那书生改成了“一支断柳压海棠”,暗指玄空身有残疾,大含讥讽之意。
玄空心中本就不快,闻言大为着脑,转身戟指喝道:“你…你说什么?”说话间便要伸手拿那书生。书生向后一退,轻易躲过,淡淡一笑,道:“我吟我的诗,与你何干?”
薄扬自幼喜欢舞刀弄剑,于文墨丝毫不沾,虽隐约觉的这不是什么好话,却不名其意。她心中十分不解:“空哥怎么今日如此小气?放在以前,他可不会与个书生计较。”便拉着玄空衣袖道:“走啦!走啦!他们愿意吟诗就随他们,与我俩也没关系。”
那四五个书生哄堂大笑起来,心中均想:“这么美的姑娘,竟一点诗书也不通,真是可惜。”
玄空气急败坏,一甩衣袖自顾自前行,薄扬大感扫兴,也不去追赶他,任他一瘸一拐艰难行进。也不知从何时起,他二人已经生了分,早不如过去那般心心相印。
午时,二人来到一家酒楼休息,随意点了几样小菜。玄空心中烦闷,想着借酒消愁,喊道:“小二哥,给我上一坛酒来。”
小二应道:“来喽!”转眼就端上一坛酒来。玄空久不饮酒,闻着酒香四溢,只感心头愉悦。
却听薄扬道:“你身子不适,我看还是别饮酒了。”侧头又对小二道:“小二哥,麻烦把这坛酒端下去吧。”
小二好生为难,只眼巴巴地盯着玄空。玄空说道:“小二哥,不必端走,留下吧。”回头对薄扬道:“喝几口酒不碍事!”
他二人心中都有怨气,不免借题发挥起来。薄扬嗔道:“怎么不碍事,你还当是从前,能喝几坛酒不醉?”
玄空心说:“好哇!原来连你也瞧不起我,你不让,我偏偏要喝!”于是没好气地道:“我已然这样,难道喝口酒水也不行吗?”他一赌气,冲着小二硬生生地道:“这酒喝定了,你下去吧。”
薄扬心中大感失望:“过去你对我是百依百顺,现在到底是怎么了?”她性子执拗,玄空若好言哄劝,两人还能重归于好,若是似这般直言顶撞,定会激起她的不满。只听她冷声说道:“今天有我在,你这酒就喝不上!”
玄空哪里理她,自己夹一片牛肉向口中送去,不料没到嘴边,竟被一支飞来的筷子打落。玄空瞪着薄扬道:“你…!”薄扬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玄空心中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心想从前他对薄扬言听计从,那是心甘情愿,今时却不得不听从她的摆布。烦恼之际,下意识拿起酒坛倒酒,哪知他刚一抬手,薄扬袖风便将酒坛卷起,又送回到小二的手中。玄空恼怒不已,探出手来想要将酒坛夺回,可他内功封禁,肢体也不灵,出手又慢又不准。小二吓了一跳,身子一晃,手中酒坛拿不住,酒水洒了玄空全身都是。
小二未曾想这对男女竟因如此小事大打出手,忙道:“客官,对不住!对不住!”又见玄空势弱,求情道:“小娘子!您饶了官人吧!”
薄扬见玄空这狼狈模样,衣襟满是酒水,不知为何大感快意,哈哈笑了起来,声如银铃甚是悦耳。
可玄空听来却分外刺耳,勃然大怒,一拍桌子,起身怫然而去。经此事之后,他二人数日之间不曾开口说话。
春去冬来,一晃过了一年,玄空整日躺在床上,一身精壮的肌肉都已泄了,显得高高瘦瘦,如同一根竹竿,眼神中也无旧日的光彩,走在路上平平无奇。
一年的时光,两人过得都是浑浑噩噩,近来更是越发疏远,常常数日不说句话。他二人各自都有所察觉,只是心照不宣。
玄空常常在想,自己这幅模样,再也配不上薄扬这般人才。越是这样想,越发自卑,总想着哪日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拖累旁人。他也想过自己结束这一生,可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