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目,不免心生惧意。依稀记起那人形如鬼魅、动如电掣,举手投足间便有自己的兄弟中招倒地。或开膛破肚,或断手断脚,一时间武功再高也只有自保之力。在夕阳之下,是如此的惨烈之景。
玄慈虽是出家人,佛法精深,早已斟破生死。可是和尚也是凡人,见到如此惨状如何能不害怕,当时也只是靠着一点英雄气概硬撑着,现今再想起却是胆颤心惊。更严重中的是,自己听信妄言,不辩真伪,带着十七位赫赫有名的好汉送了命,而且也大大对不起那契丹人,委实无颜示人,歉仄之情深埋心中。
回到寺中,玄慈本想将这方丈之位传于他人。少林派门中不乏贤能,许多同辈师兄弟皆可堪大任。然而将事情原委道与几位长老,众人皆认为不妥。一来,枉杀契丹人实非自己本意,乃是受人欺骗。而实时辽国与大宋不免多有摩擦,边境两国交锋彼此生怨已久。宋朝势弱,屡受辽国欺辱,契丹又是游牧民族,民风凶悍。是以中原人视其如毒虫猛兽一般,若不是身处其境,众人也不见得怜悯那些契丹人;二来,此事涉及诸多大派,不宜外扬。旁人只知自己几人阻击契丹人是为保大宋江山,若此时辞去方丈之位,恐令旁人生疑。
几番推辞自己还是接受了这方丈职位,可是修为境界却难回往日。记起那辽人痛失家人时的悲切哭喊,再想那人遭此大祸仍饶了自己的性命,可见的辽人之中也并非全是那魔鬼猛兽。这些年来自己主张降魔诛奸,认为这是除魔卫道,遇到外族番邦往往有失慈悲之心,种种行径是不是已经偏离了大乘佛法?他心神不宁,不仅佛学精修滞待,就连那武学修为也停滞不前,那注重心境的少林第一掌法——般若掌是再也练不下去了。整日里郁郁寡欢,早已不是往日气定神闲的模样。闲暇时,总避开寺中僧人,来到这山谷中冥想是非对错。
三年前的一天,玄慈正在后山腰打坐,只听得林中有脚步轻响,见一女子缓步走过,边走边啜泣。玄慈本欲避开,但瞧那女子面容悲伤,手拿一条白绫往树枝上系去,于是连忙走了过去。
那女子早就誓死如归,可猛然见一人走出,也是吓了一跳。再一看是个面容慈善的和尚,眉宇间还带着几分英气,想必年轻时也是十分英俊,不像是歹人。心中畏惧之意去了大半。
她自小也有些修养,忙作揖礼,说道:“大师,小女子实不知您在此处,扰您清修了。”玄慈道:“女施主,贫僧是这少林寺中的和尚,在这里打坐,见你手拿那白绫在这树下,可是要轻生?贫僧不忍你自戕性命,便来想来劝慰一下,敢问女施主是有什么难处吗?”那女子闻言泪水滚滚而下,哭了起来。这些时日,她饱尝人间冷暖,早已经下定决心,想着一死了之算了。可此时突然出来这么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出言宽慰。一时间,令她心中防线溃败,想将心中的委屈尽数吐露而出。
玄慈见状又道:“莫要着急,女施主可慢慢道来,贫僧或可相助于你”。那女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逐渐稳定了情绪,对玄慈说道:“大师父,小女子家住在山下叶家庄,家中有父母兄长,我爹爹也是个读书的秀才,连年考举人不中一直待在家中。这几年他染上了赌钱玩乐的毛病,初时还好,顾及家中妻子儿女,懂得克制。可近来愈加难以自制,连赌皆输,俞输俞赌,欠下村中恶霸敖发儿二十多两银子,我家中没钱还债,那敖发儿就带着好多无赖到我家中,逼死我父母,打死了我兄长,不仅辱了我,还要我卖身还账。我向街坊四邻求助想先安葬父母兄长,可哪有人理?如今走投无路就想着自己了断了。”玄慈听其遭遇,便动了慈悲之心,说道:“贫僧寺中有些银两可予你先救急,你再给那恶霸一些先稳住他,我自有办法替你鸣冤。”女子闻言感激涕零,连连行礼。玄慈随即回到寺中拿了些银两给她,随后又遣寺中僧人到父母官衙门告那敖发儿打杀人命。实时北宋皇帝赵顼很是勤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