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君衍下意识否决，“不可能。”
“为什么？”
clara扭过头来看他，“什么不可能？”
“我不可能让你拔出呼吸机。”
“为什么？”
“万一，拔出呼吸机，他无法自主呼吸，怎么办？”
尉君衍的声音很低。
clara拧了拧眉，“其实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毕竟，如果他真的是脑死亡的话，那么，摘除呼吸机，他无法自主呼吸，那么，他身体会迅速衰竭。可对于我而言，站在医学理性的角度，如果，他拔出呼吸机，无法自主呼吸，那么，他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
“你们现在吊着的，不过是他的躯体。即便他躯体还活着，可是，他已经脑死亡了，无法恢复自主呼吸，那么，不管你用多少外部设备维持他生命体征，他也永远无法醒过来了。”
尉君衍突然不说话了。
他看向床上的男人，突然道：“他很重要。”
宫濂不能死。
他死了，笙儿一定会崩溃。
她一定会觉得，她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没有了。
clara道：“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了。宫濂为了救她，弄成如今这副局面，你只是想要减轻一点她的负罪感，不是吗？”
尉君衍仍旧不言。
“可是，你们不觉得， 这样做，会很自私吗？”
clara直言不讳，“如果一个人明明已经死了，你们还一直耗下去，其实为了满足自己的那一己私心？”
“私心？”
尉君衍语气骤冷，“我们只想他好好活着， 有什么问题。”
“……”
clara突然意识到，他生气了。
“是，我的确有私心。”尉君衍一向不是一个会遮遮掩掩的男人，他道，“我对这个男人，没什么感情，充其量，怀着一份感激。可他救了我太太，如今，他生死未卜，你要我太太，怎么去怀着一份罪恶感和痛苦，去度过余生？”
他的确是为了顾南笙。
这个目的，他不否认。
所以，他才倾尽一切，集结了那么多pac的专家。
“可我相信，如果是以命换命，她会。她是有负罪感，因为，她有心。”
clara有些紧张道，“君衍，你别误会，我没有指责任何人的意思。这件事，我们可以想办法，如果你觉得这个方法不行，那么，我会和其他博士商讨一下别的方案。可是，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方法，是最直观有效的！如果他不是脑死亡，拔掉呼吸机，他会有自主呼吸的一个功能。这一点，你放心……”
尉君衍道：“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宫家的人。”
clara叹息了一声，“好吧！正好，等到明天吧。”
pac的人都已经在酒店歇下了。
一路赶过来，大家都很疲惫。
等到明天，稍作整顿，所有人都会查看一下宫濂的情况，并且一起商讨出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案。
但尉君衍心里清楚。
clara是团队核心。
她固然是团队里最年轻的一个，但在脑神经外科领域，她是百年才出那么一个的天才。
埃本的得意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