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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李学勤对阜阳双古堆汉墓出土竹简上的今本《周易》改造内容介绍来看,这种改造版《周易》是在定型了的今本《周易》内容(即卦爻辞)上又增加进去占断之辞。这是搞筮卜的人们,深感那种卦爻式《周易》(即今本《周易》)里的卦爻辞,无法用于占筮上所问人事的吉凶判断,就对传统上认为的卜筮之书《周易》进行再改造。这也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对自然与社会的不断认识,像《左传》里记载的春秋时期“以《周易》筮之”的筮例中的那种解卦方法,在秦汉之际时期的人们眼里,深感不能令人信服,感觉是牵强附会。用《周易》里的文辞当卜辞,本身就是错上加错。即卜筮(算卦)本身是一种错误的行为方法,却又把本是一部哲学之书的《周易》改造成卦爻辞去卜筮,岂不是错上加错。卜筮者哪里会知道,《周易》原初是一部哲学书,是讲君子修身与安邦治国的道理,并不是卜筮之书。若用《周易》里的文辞当占辞去为人卜筮,不去联想附会,自然就无法联系出对卜问事情吉凶的所以然来。到秦汉之际,算卦者深感今本《周易》里的那些卦爻辞不适用于算卦,就只有进行再改造。也就出现了,在今本《周易》的卦爻辞后面增添进去认为能适合算卦的卜事之辞。这对于卦师为己为人算卦时,对所卜问的人事吉凶,也就好下断语了。
今本《周易》改造后的内容,如《同人》九三爻辞后面增添进去的占断之辞是:“卜有罪者,凶。卜战斗,敌强不得志。卜病者,不死乃癃。”而今本《周易》里的《同人》九三爻辞是:“伏戎于莽,升其高陵,三岁不兴。”再如今本《周易》里的《大过》卦“九二”爻辞后面添加进去的是“卜病者,不死;卜战斗,敌强有胜;有罪而迁徙。”
这增添进今本《周易》里的“卜事之辞”,也就把今本《周易》改造成如同卦签一般,若卜筮出改造版《周易》的《同人》卦里“九三”爻辞,也就是想问病情如何,而这卜事之辞里不是说了“卜病者,不死乃癃”吗。这“不死乃癃(lóng指多病)”的意思就是“不是死,就是多病。”这多省事啊?卦师就好解卦了。不像《左传》里“以《周易》筮之”的卜筮例子那样,通过得出一句爻辞,要进行不断地联想,把前朝古代的事情联想到一块,再附会到卜问事情的吉凶之上。
中国古代的算卦者,也真是太聪明了,把今本《周易》里的卦爻辞后面添加些卜事之辞,对未知及难料之事就起上一卦,看所起出的卜事之辞,就得‘天机’了。但这种改造版《周易》却没有承传下来。今本《周易》与“十翼”在西汉中期被尊奉为《易经》后,帝国承传下来的是以“六·九”为爻题的《周易》文本(即今本《周易》)。而那种添加在今本《周易》卦爻辞后面的卜事之辞的文本,并没有作为《易经》的内容保留。这说明汉朝统治者感觉那种文本的《周易》明显是卜筮之书,与今本《周易》是不同的。自西汉中期把今本《周易》与“十翼”尊奉为五经之首的《易经》,而改造《周易》一书的脚步才得以停止。而作为八卦筮术的卦书,并没有停止其演进的脚步。西汉后期的京房在传统八卦筮术的基础上,改造出八卦(分宫)纳甲筮术,既终结了对今本《周易》文本的改造,也终结了以今本《周易》用于卜筮之事。这可以说是“经”与“术”分离时期。自京房建构出“八卦纳甲筮法”后,直到今天,算卦上是以“八卦纳甲筮法”,而不再以今本《周易》作为卜筮的‘工具’了。总之,这种改造版的《周易》没有传承下来,显然是认为既没有水平性,也没有神秘性,所以这种文本很快就淘汰出局了。
从考古上发现的改造版《周易》,实乃是秦汉之际的算卦者为算卦之便,而添加进今本《周易》里“卜事之辞”。而这种体例的结构形式是:
卦画+卦名称+卦辞+数字爻题+爻辞+增添的卜事之辞
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