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哪儿是新摘的,给我100个胆量我亦不敢私自摘主人的花儿呀!可姑娘你来的巧,瞧瞧,瞧我这花儿还不错吧,虽然不是新摘的,可没啥两样,还可以在头上戴几日!横竖我要拿去卖,赶巧遇见你,便宜卖,你挑几朵吧!”
买卖长腿上门儿,吴婶婶可高兴。
拎着筐子便把花儿往薛琳琅跟前送。
葱绿似玉的茉莉,晶莹欲嘀;绚烂金黄的茉莉,富丽堂皇;银红金蕊的茉莉,国色天香。
这婆娘筐中的茉莉,俱是上品佳品,定有好生照料,何况能开到夏尽,侍候的必然费神费劲!这样茉莉,怎样能败,怎会败?!
“这茉莉……”忽然有股痛疼令薛琳琅窒气,她畏怕的轻声道,
“开的刚好,怎给……摘下来卖钱?”
讲话时,眼定定的望着吴婶婶,满目希冀和祈求。
吴婶婶畏怕薛琳琅疑心这花儿来路不正,赶紧解释:
“诶唷,姑娘,这花儿可不是我偷的!我们家殿下三日前,大晚间的忽然吩咐把府中的茉莉全毁了,一株不留!还是婆娘我不忍心,把折下来的拣了些许栽进水盆中,否则哪能活到如今呀!嘿嘿,依我瞧,定是这花儿知道今天有姑娘你过来看它,才主动给我拣了。
姑娘你多挑几朵吧!你瞧,这几朵都配你……”
三日前?
这婆娘后边的话,薛琳琅都听不见了,眼色空洞洞的望着花儿,脑筋里边唯有仨字:全毁了。
屠苏他……
“姑娘!”
秋蓉大叫一声,把全身虚软险些倒在地下的姑娘抚住,
“姑娘你咋了!”
“吧嗒。”
薛琳琅张大着双眼望黑白的天,手头一直紧握的金佩一声脆响,在地下跌成了数块。
全毁,了。
那年,他曾讲过要亲手为她开垦出一方花坪,花坪中唯有茉莉,收集天下珍品。
她笑着说他便会甜言蜜语,并说:
“再奢贵会有宫中的奢贵么?”
现在,看着这婆娘筐中的残花儿,她忽然觉察到了挖心的痛楚。
秋蓉急的发汗的搀抚着大姑娘,转脸便对章乾说:
“快,快给大姑娘叫顶轿子来!”
章乾仓促去唤,秋蓉再看姑娘,但见姑娘像是无神了般的望着那筐茉莉,失魂落魄的样子叫秋蓉险些哭出来。
秋蓉赶紧丢给吴婶婶一块碎银钱:
“这一筐子花儿我们姑娘全要了!”
吴婶婶望着银钱想笑,可看薛琳琅宛若木头块儿般的样子又忍住。
脸面上神情犹疑的只的悻悻说:
“姑娘真真是爱花儿之人呀。”
听到花儿是给毁的,瞧着和天塌下来一般。
薛琳琅望着秋蓉赶紧忙递到她脸前的花儿,蒙在面幂的面庞神情无措而哀恸。
秋蓉摸了下薛琳琅的脸面,虽然隔着面幂,可薛琳琅带着寒意的腮颊仍旧可以够觉察到秋蓉指尖的丝丝温暖,便这般,晶莹泪滴毫无预兆的便从发红的眼眶中溢满而出,在秋蓉跟吴婶婶的惊异目光中,打湿着面幂,打湿着薛琳琅兴奋而又悸动的心。
她真真是蠢,她咋可以以为屠苏会再接受她?
屠苏凭啥接受她?!
“走……走!”
薛琳琅战抖着身体的站起来,倚在秋蓉弱小的身体上,往街外走去。
秋蓉不明了姑娘何时这样爱花儿:
“姑娘你等一会子,章乾大哥去叫轿子了!”
“走!”
她还怎样有脸待在这儿?
对不住,屠苏。
她现在连亲口向他赔不是的勇气全都没了。
吴婶婶神情复杂的望着薛琳琅带着仆人远去的背影,唇瓣直咂吧:
“咂,咂,这哭的可怜见的,不就是个花儿嘛,有必……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