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无涯不再轻敌,他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他朝思暮想所要找寻的万中无一的对手,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他左手运力,手臂上的伤痕如龙蛇飞动,剑气萧萧。
李览随时准备着逃跑,祁决亦不再保留实力,他挡下了情无涯那剑,狂风吹动他的发丝和飘带,尘土之中他的眉目显得愈发凌厉。
情无涯第一次接过这样的剑,两剑相抗之际,手指被震得微微发麻。
连带着心也被震得微微发麻。
江湖上与情无涯交过手的人都知道他的剑风遇强则强。
他是个疯子,一个狂热的武痴,他不会因为对方的强大而感到畏惧,这反而能激起他体内的巨大潜能。
祁决几乎只凭肌肉记忆去反击,分了两分心神去关注李览那边的境况。
“你不专心。”情无涯沉声道,手中的力量猛然增大了几分。
祁决持剑的手却没有半分偏移,依然稳稳当当地托着他的剑。
情无涯头一次生出这种感觉,眼前的人仿佛不像个人,像个不可企及,不可撼动的高山,带着秋风般的萧索,让人目不可逼视。
他没有破绽,就像站在剑道渺远的尽头,让人一眼就知道尽头是什么,却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
可祁决此时的心境其实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沉稳。
他有点后悔了。
祁决的外祖父家是有名的书香门第,他从小就被灌输偷袭等下三滥的手段绝非君子所为,以至于他身上从来不带暗器。
这种行为没给他的过去造成任何不便,因为他的武功可以轻易凌驾于大多数人之上。
可现在他分身乏术,需要除了白源剑以外的另一个武器来限制李览的行动。
他迫切地需要速战速决。
祁决单手抗剑,左手覆上剑身,大量内力被注入到白源剑上,剑身四周似腾起淡淡的紫雾,天地都变得昏暗起来。
“紫雾剑,雾山派的镇派之剑!”情无涯终于认出了祁决的身份:“你就是……”
情无涯被剑气逼退数十米,祁决的面色冷若冰霜,握着剑的手骨节分明,肤色冷白,给人一种强烈的压制感。
剑道的尽头是无情道,情无涯一直都这么认为,现如今见到了祁决,他愈发笃定。
因将大量内力注入到紫雾剑中,祁决自身的内力有所损耗,便更不宜恋战。
情无涯持剑应战,被打得节节败退,局势呈一片碾压之态。
苏明御醒来不见祁决,起身出帐,见几里开外的崖顶阴云密布,心中顿感不妙。
那日他为阴阳册在明月山崖和祁决决裂,见到的就是此情此景。
难道紫雾剑也出鞘了?
苏明御快速向崖顶赶去。
天地尘土蔽目,几不可视,李览于飞沙乱石中艰难前行。崖壁边仅剩的几颗巨树被劲风连根拔起。
李览步伐不稳,迎面撞上一根巨树,肚上挨一击,他左右晃了晃,眯着细眼向前迈了两步,不料一脚踩空,掉下崖去。
祁决见李览掉下崖去,有一两秒的失神,情无涯得到了片刻喘息,却并不喊求饶,反而低嘲道:“从未失手过?”
他看着祁决依旧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却仿佛感受到了他心中情绪的波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痛快。
祁决无意与他续战,而情无涯显然正在兴头上:“既然人都已经没了,不如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祁决的剑锋一偏,擦过他的剑刃,剑尖刺破他的肌肤。
情无涯只觉侧颈一凉,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抹鲜红和一道淡淡的剑痕。
他毫不在意道:“小伤而已,何足挂齿。”
“我要是再重点,你就没有力气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了。”祁决道:“胜负已定,何必多做纠缠。”
“可我向来喜欢以生死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