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何大娘的疯癫话里,说的最多的就是对棉尧的谩骂。
在何大娘没疯的时候,何春生就已经听过不少。
现如今才算是知道,棉尧在何大娘的脑子里绝对的根深蒂固。
哪怕是疯癫状态下都不忘记诅咒棉尧不得好死。
“娘。”
何春生喉结滚动,终于对何大娘开口。
声音低哑,似是在心里准备了许久,酝酿了很久。
何大娘忽然安静下来,那双势力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何春生看。
“我还得早点赶回城里去,您也知道,我是住在别人家里的,不能带着您一同住。”
话说的极其明白。
这眼下,何春生已然为何大娘找到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那便是在距离这里有十公里的姑姑家。
有姑姑照顾何大娘,何春生也能放心,自己只需要每个月打笔钱回来,倒也未尝不可。
何大娘眨了眨眼睛,脸上的傻笑倒是一点没少。
“娘,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现在真的做不到,您等等我,等我出人头地的那天,我肯定把您风风光光的接回来。”
何大娘歪着头,只顾着打量何春生,嘴角的口水已经开始浸湿在被角上。
何春生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勇气。
“娘,您原谅我。”
到了第二天,天际刚刚擦亮,何春生已经推起家里的小推车,将家里还能用上的东西稍作拾掇之后,便扶着何大娘坐在小推车上。
二十里路,何春生硬生生的走了整整半天。
从未做过任何苦工的他,今天推着何大娘走的这些路已然是他的极限。
夕阳下沉,再等何春生回来的时候,已然是天际发黑,星空已然亮起。
何春生没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棉家的老宅。
看到院子里的几个大洞上似乎种了不少东西,何春生竟一时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勇气走进去。
此刻端着水盆的卫铮走到院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篱笆门的何春生。
两个男人四目相对,何春生心里不禁有阵唏嘘。
这个男人的眼神总是那般的冰冷,让他看不清也捉摸不透。
“阿铮,我是来找小尧的,她在家里吗?”
卫铮撇了他一眼,低下头将水盆里的水开始给那些野葵花缓缓倒下。
何春生见卫铮没有理会自己,索性便推开篱笆门走了进来。
果然是种了不少东西,何春生不曾想过棉尧现在竟然这般的贤惠。
“小尧?”
何春生正要朝着屋子里走去,才刚走到卫铮的身边,就被旁边的男人直接拉住了手腕。
“出去。”
卫铮的声音冷漠透骨。
何春生下意识的以为自己此刻是在某些阴森的地狱里。
等待他的是光明的审判。
他转头看向卫铮的眼睛,越看越是觉得这个男人的表情这般的古怪。
哪里像是个痴傻的人?
“阿铮,你别误会,我这次来找棉尧是有事情要跟她说的。”
没有见到棉尧,何春生怎么也不肯放弃。
“我说了,出去。”
卫铮的声音这次更显得制冷,大有一种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盆水,而是一盆冰块。
何春生怔怔地看着这个男人,心里冒出来的恐惧险些要将他吞没。
“你来干什么?”
冷不丁女人的声音在不远处的屋口响起。
何春生转头看去,温柔的晚风轻拂女人的鬓发。
那张清冷绝美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就连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是那般的毫无感情。
“我来找你。”
何春生恢复理智,镇定回答。
棉尧知道,这一天迟早都会来的,从村长来告知她何春生回来的消息后,她就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