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鲜一相杂,啼笑两难分。
翌日清晨,几乎一夜辗转反侧的穆菀婞早早起床吃过早饭,闲坐在廊子上暗自忖度昨日发生的一切,不由得笑意爬上脸庞。
“姑娘,有人找您!”穆菀婞蓦地被丫鬟的声音打断思绪,抬眼一看,竟是徐启鸣的贴身小厮来访,便冁然而笑,慌忙用帕子掩上了微微上扬的嘴角,手心沁出的汗水越发滑腻,险些抓不住手中的真丝帕子。她的喉头用力下压着内心的窃喜与悸动,问道:“请问是徐大人有什么事情吗?”
“罗姑娘,我家大人邀请您今日申时在茉香茶社见面,不知您是否有空?”小厮低声询问道。
听闻此言,穆菀婞的心底似是打翻了蜜罐一般,甜蜜的香气肆意蔓延。她垂着眸子,侧过身去回道:“自然,请转告徐大人,我定按时赴约。”
小厮听罢,作揖告辞。穆菀婞站在门口,斜倚着门框良久,不知怎的,这一刻对于她来说,风也轻浮、云也轻浮,好像所有的一切都簇拥环抱着她一样。她没敢想到,自己的心上人竟这么快陷入了她的世界,像是梦境一般奇幻。
精心打扮一番的穆菀婞按时赴约,几番打听,来到了月港上流商贾颇为喜爱的茉香茶社,站在大堂内四处张望。
“姑娘找人?”一个身着灰扑扑粗料子的伙计凑到了穆菀婞旁边,一边撩起肩上的帕子擦着汗水,一边好声好气询问着。
穆菀婞点点头,回道:“我找……”穆菀婞环视四周一遭儿,笑了笑,那似千斤重又宝贝一样的名字将要脱口欲出。
“我!”未等穆菀婞开口,一个熟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犹豫与矜持。穆菀婞闻声,欣喜万分地回过身去,只见影影绰绰的人流中,那个身姿卓越挺拔的男子缓缓向她走来,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是一次又一次玄之又玄的缘分之手牵引她渐渐走近。
“你来了!”穆菀婞欠了欠身,行了礼,眼含笑意地绞着手中的帕子说道。
“里面请吧!”徐启鸣挤出一个艰难而又勉强的微笑,转身向内里的包间走去,一路上暗自盘算接下来的说辞。
穆菀婞好奇地四处打量着,择了一只圆凳坐了下来。
“菀婞喜欢喝什么茶?”徐启鸣紧随其后,坐到了对面,问道。
穆菀婞望着眼前的男子,在这样慵懒的下午,温暖的阳光不经意地洒落在他的身上,他如炬的目光微微潋滟,漾入心田,如此,她便也妥帖地温暖了起来。
“随意就好!”穆菀婞此刻无心思考饮什么劳什子茶,一心沉醉于徐启鸣深沉而又磁性的声音之中。
“小二……”徐启鸣起身,走到房门口,提高声音喊着。
“徐公子有何吩咐?”小二闻声慌忙赶来回道。
“沏一壶上好的白茶,再来几样时下姑娘们爱吃的茶点来。”徐启鸣细心地吩咐道。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茶水和茶点一一端来。徐启鸣为穆菀婞斟了一杯茶,又搛了一只精巧的肉粽,耐心地一层层剥好,倒在小碟中递与她。
“端午未至,粽子先到了!月港的端午习俗也是吃肉粽吗?”穆菀婞望着眼前的男人一改常态,如此熨帖,心中不免漾起了甜甜的涟漪。她伸手接过碟子,一边细细吃着,一边笑道。
“嗯”徐启鸣随手捻起一只素方帕子拭了拭手,漫不经心地说道:“月港除了吃着肉粽,端午时,年轻男女还会相约一起去放纸鸢。”
“这有何讲究?”穆菀婞浑然不知自己一步一步陷入了徐启鸣事先画好的陷阱,好奇地询问道。
“有传说,彼此心意互通的年轻男女一起在端午节放纸鸢,许下心愿,一定会实现。”徐启鸣抿了一口茶,笑盈盈地望着穆菀婞,继续问道:“不知菀婞可否赏光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