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寒川没再说话了,只是紧紧抱着陶昕然,陪伴着她。
他漆黑如夜的眸底泛起了存续时间最长的一次涟漪,这个女人的每一个哭声,都在刺痛他的心脏。
他可以给她这世间任何她想要的东西,但唯独生死轮回,他左右不了。
季寒川头一次感到无力,想替对方去承受这些,但没有办法。
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胸前的濡湿温热,到底要流多少眼泪,才能让这个小女人有勇气来面对这一切?
可他宁愿她没有这种勇气。
这么想着,季寒川转眸看向仿佛在笑着的老人,眸色渐深中无声地变换了口型。
……您的外孙女,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这一瞬间,他似乎看到老人家慈爱的身影,从病床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走近了,拍了一下他的手,宽慰地笑着。
又看向他怀里的陶昕然,似有不舍,但始终只是和蔼地笑着,点了点头,就朝门外走去了。
走着走着,变成了年轻时的模样。
幻影一般,在金光灿灿的灯光中如星辰般消散。
“……”
季寒川不自禁再次收紧怀抱,眸色渐深。
此时的病房里只余哭声,而走廊外面,安静极了。
陶昕然哭了很久,哭得声音都哑了,也哭掉了浑身的力气。
她抽泣了好一会儿,理智才重新回归。
意识到是季寒川在安慰她,她的心情很复杂。
来不及觉得不好意思,她强打起精神,手上轻轻一推,就离开了他的怀抱。
“……谢谢你。”
陶昕然低垂着眉眼,并不是不敢与季寒川对视,而是她实在没力气了。
甚至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声音也轻得像要消失。
她并不想让季寒川看到她这么脆弱的一面,又或者情绪狠狠释放了出来,她又是那个独立而坚强的人了。
此时因为失去了最爱的人,而自保式地想用层层屏障把自己武装起来,变得更加独立更加坚强。
季寒川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多说无益,这个女人需要时间来稳定自己的情绪。
陶昕然哭红的眼眶,在过于苍白的脸上尤为显眼。
她默默从他面前走过,现在只想去倒点水喝。
她失去了太多水分,渴得喉咙生疼。
可刚走出没几步,似乎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突然身子一歪。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陶昕然!”
幸好季寒川离得近,大步一跨,单手把人捞了回来。
他紧皱起眉头,立刻将人抱起,去找医生急救。
她这是力竭了,不补充能量可能会有危险。
黄山一个人守在外面,看到这阵势也有点慌了,赶紧跑着去找医生。
医院里霎时人仰马翻,一部分人往科室赶,一部分人进入病房善后,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第二天,陶昕然醒来时已经是中午了。
她睁开眼睛,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疲惫的意识在长久的睡眠中似乎也没有得到良好的恢复,她有些恍惚。
脸上骤然吹过一阵清风,她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开着一半的窗户,白色的纱帘轻轻摇曳着。
……她怎么在这里?
陶昕然猛地一顿,一下弹坐起来。
“陶小姐,你还好吗?”
陶昕然愣了一下,转头才认出是黄山,他的眼神里充满关切。
“……”
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一切都糟透了。
“我睡了多久?”
陶昕然揉了揉眉心,脑袋有点发疼,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她不应该睡在这里,她得到她外婆身边去。
“陶小姐,你小舅已经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