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身后,唯独宋云孤没有站起来。
他跪地朝天子磕了三个头,直起腰身,一字一句道:
“父皇,儿臣听闻掖庭夜里有人大声喧哗,惊动了内务府!”
天子面色一沉。
宋云孤竟然变得贪得无厌!
逼他收回成命不算,如今还公然索要沈微落!
真是反了天了!
宋钦眸子瞬间转冷,“哦?朕怎么不知道?”
宋云孤面色平静。
“估计父皇政务繁忙,没有人敢拿这种小事去打扰父皇。
不过不要紧,儿臣进殿之前先去了趟掖庭询问情况,意外发现朝阳县主竟然在掖庭!”
沈三小姐可是陛下亲封的县主,智战他国使者,江南诗会上一举夺魁。”
还有,估计大家还不知道,此次之所以能这么快剿灭白月教,朝阳县主功不可没!”
朝阳县主在百姓心中的影响力很大,有人公然囚禁她,就是在给父皇抹黑,与百姓为敌!”
其心可诛!儿臣一怒之下,打了主事的一顿,已经将其押来,请父皇发落!”
百官一脸懵。
齐齐转身,就看到一道纤瘦的身影缓缓进入大殿。
一个宫人一瘸一拐跟在身后。
众人一眼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多日没有露面的朝阳县主沈微落。
此时的沈微落,面容憔悴,妆容有些凌乱。
衣衫上全是褶皱,满身污渍。
只肖一眼,就知道宋云孤所言不假。
百官唏嘘不已,纷纷出声,为沈微落打抱不平。
那些心思深沉的,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关键。
试问一下,除了天子自己,谁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公然囚禁一个县主?
今日这一出,明摆着就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博弈。
作臣子的,这会儿还敢掺和?
观望都是罪过!
一个不小心,就会引火上身。
这样的例子,还少么!
他们正琢磨着一会子借病溜走,天子带着怒火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朝阳县主,是谁将你掳来,囚在掖庭?
你当着百官的面,大胆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沈微落一直垂首立在殿上,闻此,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贼喊捉贼,没有人比宋钦用得更绝了!
既然要唱戏,她奉陪就是!
念及此,沈微落俯身磕了三个头。
直起腰身时,眸子通红,满眼委屈。
“回禀陛下,臣女原本在养病……就被人打晕了,醒来就已经在掖庭。
臣女自小谨遵祖父、祖母教诲,从来没有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儿。”
压根儿不知道得罪了谁,会被囚禁这么久,陛下,臣女无辜啊!”
求陛下为臣女做主,给臣女主持公道!”
天子淡淡颔首,看向沈微落身后的掖庭司梦姑。
“你?”
梦姑心头一颤,哆哆嗦嗦着自报家门。
“回……回禀陛下,奴婢是掖庭司,名唤梦姑,管理掖……掖庭……”
天子满眼不耐。
“朝阳县主是何时被关进去的?又是谁指使的?敢有一句不实,小心你的狗命!”
梦姑心头一颤。
正主就在面前,却让她说实话,她怎么说?
她望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周祥,周祥早已吓得面如土色。
梦姑心里闪过一道光,心一横,颤抖着出声:
“回禀陛下,朝阳县主已经被囚禁了五天,是御前太监……周祥送来的!”
梦姑话音一出,全场愕然。
面前这掖庭司,怕不是个傻子吧!
周祥是太监总管宋史仁的心腹。
而宋史仁是宋钦的大太监,伺候了天子几十年。
这掖庭司还不如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