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蔓儿,来,喝点粥、、、”温柔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让叶蔓回过神来。
“来,慢点,娘扶你坐起来、、、”张氏吃力地弯着腰扶起叶蔓,再把装着稻草的枕头塞到叶蔓背后。
叶蔓看着这个不到三十岁却因为生活的压迫而过早衰老的女人。
皮肤晒得粗糙黝黑,身体瘦弱,显得怀孕五、六个月的肚子大得恐怖,感觉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
“蔓儿,头还痛吗?”张氏摸着叶蔓还有点发烫的额头担心不已。
“娘,不痛了、、、”不想张氏担心,叶蔓只能谎称不痛。
可是张氏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头破了那么大个口子,流了那么多血,更何况现在都还在发热呢。
想起蔓儿被抱回来时那一头一脸的血,张氏就全身发软。
“不行,蔓儿好不容易醒过来,可不能再出事、、、”张氏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
“来,蔓儿,你先把粥喝了,一会再睡下,娘再给你请个郎中来看看、、、”
张氏拿起放在木凳上的粥,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到叶蔓嘴边。
说它是粥还不如说是清汤,碗里有几粒米都能数得清。
张氏看她只是看着粥却不张口,只好劝道“娘听说大米养人,没没放红薯,你阿奶只给了一把米,你先把这吃了,娘再想想办法、、、”
张氏心疼得很,明明闺女受了那么大罪,好不容易醒过来了,正该是好好养着的时候。
那钱氏却死活不松口,就给了一把米,鸡蛋也不肯给一个。
还说什么女儿都是赔钱货,以后都是别人家的,吃那么好都是便宜了别人。
张氏越想越伤心,这么些年在这家里做牛做马她没有半句怨言,只是今日这事她的心里是真的憋着气了。
叶蔓看着张氏面色不虞,凭她接收到的记忆,也知道这已经是张氏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除了张嘴还能说什么,现在这具身体这么虚弱,连下床都没力气。
若是这碗粥不喝,到时就有可能不是流血过多而死,而是被饿死的。
全身乏力,手也没力气能拿得起碗,只能让张氏这么一勺一勺地喂。
一碗粥终于见底,叶蔓也吃得满头是汗。
过完中秋,已经过了一年当中最热的季节。
但在这又窄又矮的土坯房,空气流通不好,还是闷热得人发慌。
张氏拿着自制的蒲苇扇,轻轻地为叶蔓扇着风,好让叶蔓能舒服一点。
“人都死哪偷懒去了,饭也不做,等着下地的人回来吃土啊?!啥事不干,一群不孝的下贱货,丧了天良的、、、”
骂骂咧咧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叶蔓听得直皱眉。
因为叶蔓病着,张氏要留下来照顾她,再加上自己又挺着个大肚子,所以她就留在家里做饭。
而叶枝也因为负责割猪草野菜喂猪喂鸡等家务而留在家中,家里其他人都下地去了。
当然,叶蔓知道,钱氏跟钱氏的小女儿叶兰儿在非抢收季节是不会干活的。
而且即使干活也只是做饭送饭之类的活,所以根本没算上她们。
“娘,你去忙吧,我睡会、、、”叶蔓喝了一碗稀粥,终于有点精神。
张氏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去做饭了,不然她阿奶肯定不会停止骂人。
于是张氏给叶蔓再倒了碗水放在床头前的凳子上就出去了。
叶蔓感觉自己只是眯了一会,就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她知道这是下地的人回来吃饭了。
接着,就有脚步声往她的房间来。
“蔓儿,蔓儿、、、”
叶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和一个中年男人正看着她。
通过她脑中的记忆知道这是这具身体的哥哥——叶振文和父亲——叶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