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小姐,你有一位访客!”
房门外传来克里斯汀的声音。
伊丽莎白模模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昨天夜里开始发低烧,不过现在体温已经恢复正常。手上种痘的地方起了个小小的脓包,影响不大,过几天应该就会逐渐干枯结痂。
“哪位?”她打开房门。
一觉睡到正午,曼丽和小詹纳应该都出门了,她想不到在伦敦城里还有谁认识她。
“一位男士,穿着黑色呢大衣,从一辆四轮马车下来的,看马的状态应该跑了不下四十里的路。”克里斯汀推断道。
“四十里英里——差不多是麦里屯到伦敦的距离。伊丽莎白小姐,你有哥哥或者是弟弟吗?”
伊丽莎白吓了一跳。
“我只有一个姐姐和三个妹妹。”她一边整理衣装,一边回答对方,“确定不是找错人了?”
“确定没错。”
克里斯汀若有所思,走到窗户边略微拉开窗帘的一角,观察着楼下这位身材魁梧的男士。他站在门口,两只手烦躁地拨弄着手套,时而盯着门看,时而来回踱步。
“或者是——未婚夫?抱歉,这样问有些冒昧。”
“未婚夫?”伊丽莎白脸色微红,“我也没有未婚夫,克里斯汀小姐。”
“那可真有意思。”克里斯汀神色突然变得有趣起来。
伊丽莎白被对方看着脸色越发红了,她快步走到窗边,也顺着窗帘缝隙往下看。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在伦敦访问她?伊丽莎白实在想不出道理来,什么人——
她愣住了。
看见那道身影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生病产生的幻觉。
“达西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伊丽莎白的脸颊都快要燃烧起来。
“这位是菲茨威廉·达西先生?”克里斯汀第一次表现出惊讶的神色,达西先生可是她老师的重要资助人之一。
“没错。”
伊丽莎白模糊地回答了声,然后飞快套上一件红色的披肩,踉跄着快步走下楼梯。深呼吸,打开门,眼底还有着没有平复的惊讶与窘迫。
“达西先生?”
“午安,伊丽莎白小姐。”
达西看着面前出现的女士,眼神不自觉地就被她红扑扑的脸颊吸引。
她的嘴唇也是通红的,还穿着火红色的外套。整个人就像是刚刚从果园里摘下来的樱桃,还带着晨雾留下的露珠。
达西有些不自然地转移视线,摘帽绅士地行礼,然后不等对方问,就解释道:“我这两天都在伦敦,恰好听说你住在这里,就顺路来问候。”
恰好?顺路?
达西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这借口就漏洞百出。
第一,正如克里斯汀的推理,这驾车的马疲惫不堪,一看就是行驶了半天。更何况马车上还有非常明显的尼日斐庄园的标记。
第二,她这次和詹纳先生的行程从未透露出去,“恰好”这一说自然不成立。达西先生只有特意和詹纳先生打听的,才能得知她的住址。
第三,顺路问候?她不知道达西要去哪里才会顺路跑到伦敦的郊区?毕竟这再往外走些就是阴暗杂乱的贫民窟了!
……
这怕是达西先生特地从麦里屯来伦敦问候她吧?
伊丽莎白有些不敢相信,但似乎没有别的可能性。况且类似的事情达西上辈子也做过,就是听说她在哈福德郡的时候特意去罗新斯见她。只是相比过去而言,现在这时间出现得有些早。
她脑袋飞快转动着,决定善意地不揭穿他漏洞百出的借口,维护下他小小的骄傲。
“谢谢你的好意,达西先生。”她说完还是没有忍住,浅浅地笑了。
这一笑,达西也聪明地意识到了他借口的拙劣,当下身体不自觉地僵硬起来,双手抓着手套,有些不安地轻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