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香薰味道或许太重了,顺着鼻腔钻进脑子里,混混沌沌,又有点发昏。她看见赵岑双臂撑在桌沿,眼神里是对她的浓浓好奇。
他伸手,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哎,怎么呆了。”
秦鹮周身一凛,再开口时,声线都颤悠:“段老师是哪位?”
可能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幻想。
然而,这份幻想很快被赵岑打破。
他不解地偏头,给她一个平和且笃定的解释:“这把吉他,是段骁在我这里买的,国外品牌的定制款。”
他说段骁。
而不是段若轩。
圈子里很少有人知道段若轩的曾用名。
似乎是看出她的迷惑,赵岑不紧不慢地继续解释:“我和阿骁是很多年的朋友了,他的经纪人赵泉,又恰好是我堂哥,我们关系很好,你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他嘴巴不牢。
不用担心他会追究这把琴为何出现在她手上。
秦鹮还是难以接受,尴尬地摆手:“不不不,这是杨予言老师送给我的,和段骁有什么关系?”
赵岑又笑,从她手里接过吉他:
“我可以保证,这把琴的确是段骁从这里买走的。我可以为我说的话负责。”
秦鹮嘴巴微张,看着他把吉他放平在桌面,手指捏起琴头上的那张贴纸,用力一撕。
“当初定制这把琴的时候,段骁要求,在原本雕刻品牌logo的地方,刻两个字母。毕竟是定制,就按他的意思来了。”
贴纸被顺利撕下。
残留着胶印的木头上,两个明晃晃的鎏金花体英文:q.h.
......
赵岑胸有成竹,对上面前女孩愕然的表情:
“你叫秦鹮。”
“那这把琴,就该是你的。”
......
......
耳边是模模糊糊的嗡鸣。
秦鹮一时间听不进去赵岑的话,所有感官都被封闭,只剩一双眼睛,盯着两个烫金字母,哑然许久。
她试图捋清来龙去脉。
杨予言在舞台上送了她一把刻着她名字的吉他。
而这把吉他,是段骁买的。
这合理吗?
赵岑给她极大的空间来处理脑子里的死结,甚至还端来一杯温水,递到她手边。
秦鹮觉得口干舌燥,胃里好像升起了个热气球,一个劲儿往上顶,顶得她心慌难耐。一杯水下肚,才有所缓解。
她抱着吉他,最后问了赵老板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是,段骁是什么时候买的这把琴?
赵岑回想了下:“两年以前吧,那个时候他刚红。”
秦鹮没说话,紧接着是第二个问题,这把吉他要多少钱?
赵岑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修长手指敲着桌面,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这琴,是从四楼卖出去的。”
四楼。
珍藏室。
秦鹮没什么想问的了。
......
......
......
秉着最后一丝理智,和赵岑道了谢,秦鹮站在星月琴行门口,拿着手机发愣。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最近的每一件事,都与段若轩有关。
就好像是一脚踩进了黏糊糊的网。
她越是想抽身,就缠得越紧。
命运的齿轮随着这张网的紧缩,也开始轰然转动。
她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骇人的心窒。
好像从与段若轩重逢的那一天开始,一切就都不受控制了。
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她这里了。
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彻底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