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迎晚再接再厉,又是一盆水往闻序身上泼去。
一盆又一盆的水泼下来,闻序的仪容别说好看了,整个人狼狈得有点不像话。
谁知,宴迎晚竟是捧了一捧土掺进了水里,又往闻序的身上泼过来,就算是有人挡着,但因为水够多,闻序被泥水糊了眼睛,顿时又是呼啦啦一群人上前去关心。
闻序心里恼,却又不愿意在闻述面前失了方寸,于是一甩袖子领着一群人呼啦啦地又走了。
众人一走,宴迎晚将水盆子往地上一扔就往闻述这边跑过来。
闻述因为没有多少力气,已然坐在了地上,倚着门框,很是虚弱。
看见宴迎晚跑过来,忍不住笑道:“小刁奴,你可知罪?”
闻言,宴迎晚却是忍不住鼻子的酸意,眼泪说来就来。
她莫名其妙地在自己家里游泳死了,又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个世界,来了就来了,来了就要跟这群人周旋,脑袋时刻都可能搬家。
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陌生、恐惧、委屈这时候全都全都涌了上来。
原本来只是滴答滴答地掉眼泪,可到最后终究是忍不住了开始哇哇大哭。
宴迎晚这一哭看得闻述有些意外,却又觉得有点新鲜。
“爷还没把你怎么样呢,你哭什么?”
闻述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宴迎晚哭得更大声了,可又怕闻述怀疑,就指了指那条水沟。
“药……药没了!殿下的药……殿下的药被那个狗东西糟蹋了!哇……殿下哇殿下怎么办!”
见宴迎晚哭得越发起劲,闻述的眼神却是柔和了不少。
抬手拍了拍宴迎晚的脑袋,叹了口气。
他是真的,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真心了。
等宴迎晚终于哭够了,才意识到闻述还在地上坐着,忙又把他扶到榻上躺下。
擦了擦眼泪,宴迎晚道:“殿下,奴才再去求一求谭太医,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宴迎晚刚要转身出去,就被闻述拦住了:“算了,你这会儿去要是碰上闻序就不妙了。”
“去打盆凉水来,给爷擦一擦。”
宴迎晚意识到闻述是要给自己进行物理降温了,可是这她是个女孩子啊。
见宴迎晚没动,闻述托着沉重的眼皮看过来:“怎么,不想给爷动弹?”
宴迎晚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个小太监,不能在意这些,于是也不纠结了。
瓮里的水都让自己泼了,只好先从井边打了一桶水上来先用着。
忙活了大半夜,闻述的体温总算是有所下降。
第二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宴迎晚悄悄去太医院将谭邑请来给已经睡着的闻述瞧了瞧。
再睁开眼时,闻述便闻到了一股药味,心下有些奇怪,就见宴迎晚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
“殿下,您醒了!”
闻述似是被宴迎晚惊喜的语气感染,嘴角也稍稍有了些弧度。
“嗯。”
又看了看宴迎晚手里的药:“这是?”
宴迎晚跪坐在榻边,吹了吹药汁:“奴才天还没亮的时候悄悄去了趟太医院找了谭太医。”
“奴才怕遇见昭南王的人,所以才天还没亮就去的。奴才没有给殿下惹麻烦!”
闻述点了点头,接过药碗,却见宴迎晚的脸上满是柴火的灰,在宴迎晚细嫩的白脸上显得越发滑稽。
“瞧瞧,你这是给爷煎药啊还是想把自己给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