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半闭的窗户是为了不让他看见远处的动静——
那里青烟袅袅,火光在白日下不显,却已经有不少附近街坊邻居在闻风而动了。
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惊呼,喊“着火了”!
着火了!
穆彻险些破坏了维持得很好的淡定。
现在还需要他去思考是哪里着火了吗?当然是他的宅子!
又是更远的一处混乱动荡,在一处起火后,这一处也跟着着火了。很快,火势起了四五处!还都是不同的方向!
穆彻看得慢慢麻木了,他知道,着火的全都是他在樟州的那些宅子。
而这些,无非就是这位楚世子干的。
他在借此机会,逼出桃娘母子所在!
至于为什么调虎离山?楚稷明白,穆彻也明白,若是他留下来,事情第一时间传进他耳朵里,那他绝对能想出这是一个圈套,然后冷静指挥手下应对。
可现在他不在,他被叶诤请到了桂子楼。
他隐藏在樟州的那些手下群龙无首,再怎么小心行事也会露出破绽。
一丝的破绽,也会成为楚稷叶诤突破的机会。
也就是找到桃娘母子的机会!
想明白了,穆彻的焦躁反而一扫而空,甚至变得越来越冷静。
他也不掩饰自己的态度,冷嘲地看向对面两个毛头小子,年龄不过跟他儿子一般大小,竟以为这点小手段就能让他方寸大乱,然后彻底搬倒他么?
他是,穆氏穆彻。
……
“找到了!”
桃娘母子的消息,是苍术亲自来禀报的。
因为杨志源还在樟州,没有陛下旨意定罪,所以穆彻也不可能会在现在动她们。
那母子俩只是受了惊吓,苍术已经安排了大夫给二人诊了脉,送去见杨志源了。
想来要不了多久,一口咬死所有罪行的杨志源,就该松口了。
楚稷端起一杯清茶,敬给穆彻:
“这次,是我赢了。”
穆彻低低笑了起来,笑容里透着阴冷。
“是吗?”
……
叶诤亲自带人走了一趟,拿到了杨志源签字画押的供词。
他承认,他所犯下的所有罪行里,都有穆彻的帮忙。两人合作多年,穆彻攥取的利益不仅不比他低,可能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诤拿到供词的时候,唏嘘惋惜,到底没能拿到穆彻的确凿罪证。他反复问过杨志源,连他那里也没有,穆彻果真是老奸巨猾。
但是,有这份供词,但是圈禁穆彻、拖延时间是可以的。
哦对了,他还要写一封书信送去长安。
各种事情全涌上来压在叶诤肩膀上,饶是他也有些吃不消,他求助地看向楚稷,楚稷却权当没看到,悠哉悠哉地继续自己的闲适生活,整一个闲云野鹤的姿态。
叶诤也不敢强拽着他做事儿,拽了也心虚。
这天大的功劳都是楚稷打包整理好了送到他手上的!如果他连忙点琐碎杂事都不干,就太狼心狗肺了!
叶诤认命了,老老实实地忙活。
当然没忘了把事情通知给姜羲。
“现在只要找到穆彻的证据,就可以给他定罪了!”叶诤兴致勃勃道!
姜羲哦了一声:“那找到证据了吗?”
“……还没有。”叶诤觉得这话有些丧气,又迅速添了一句,“但是我相信要找到证据,只是时间问题!我们有杨志源的供词!”
“杨志源的供词不足以定罪吧,要是最后都还找不到证据……”
叶诤立即呸呸两声:“童言无忌!胡乱说什么呢!”
姜羲呵呵了:“我这是合情合理的猜测。”
叶诤知道姜羲说得有道理,正是有道理,他才焦躁不安的。
叶诤索性就地而坐,也不管有没有灰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