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大院。
林昌盛趴在床上,林老太拿了蛇油给他搓背。
“不是带县令去见落丫头了,怎么弄一身伤回来?”林老太话里是嫌弃,下手也带劲。
林昌盛哎哟哎哟地叫唤。
太多年没干活了,今儿个操劳这么一回,可不得腰酸背疼上?
“还臭烘烘的,你自己擦去吧。”林老太憋了一会儿气,憋不住了就要开窗,可现在天冷,林昌盛赶忙拦着,林老太就不乐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
林昌盛瘪了瘪嘴,可瞧瞧林老太,没敢吱声。
他是瘦弱的长相,可林老太不一样,这个老婆子没出嫁时是家中的长姐,自小干活带弟妹,女人家熬出了大骨架,一双大手能包住林昌盛一个男人的手。
细平粗眉,眼角下垂着,唇厚牙龈高。
往好说了听就是英气,往难听了说就是凶。
“说说,你干什么去了?能搞成这样。”林老太拿帕子擦了擦鼻涕,问道。
林昌盛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老男人也要面子,他要把自己被杨峥压着清理旱厕的事情说了,多丢人?
“不乐意说就拉倒,娘们唧唧的。”林老太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正事,外边在传你把县令赶走了?靠落丫头那个傻性子,咱家每年能得官府补贴拨下来的十两银子,你把人赶走了,没了这笔银子,家里的日子怎么过?”
林昌盛闷不吭声。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说话长这张嘴巴摆设用的?”林老太可不耐烦了,“就你这怂样还能当上村长。”
“不行,这笔钱我们就不能放了,孩子们年纪都大了,花钱的地儿多着呢。”林老太琢磨着,“明天我就去领落丫头去衙门,得叫县令看着了,落丫头就是个傻子。”
林昌盛想起林落今天那有条有紊的模样,砸吧了下嘴。
“老婆子,你……要去就去,可别把人得罪狠了,现在的落丫头恐怕是走运了,不傻了。”
林老太不相信,“都快傻了十八年的人了,能说不傻就不傻?”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一家老小一年吃用也花不上三两银子,林老太怎么能眼睁睁瞧着到手的十两银子长翅膀飞走?
第二天大白天,林老太就气势汹汹地踢开了林落家院门。
说是院门都是抬举了,这就是两扇并在一起的破木板。
“落丫头,跟阿奶上镇子去。”
林老太定睛一看,院子里坐着一群男的,一个个气色红润,往嘴巴里塞香气腾腾的烧饼。
六七双眼睛,盯着林老太瞧。
“好啊,我说落丫头怎么有主意了,敢不听她阿爷的话了,原来是你们这群野汉子怂恿的!”
林老太眼中冒出两簇火来。
村子也不大,来的路上林老太也打听清楚昨儿个林落在县令面前落林昌盛面子的事儿了,她原就是满腔怒火,瞧见这么多男人挤在林落的院子里,直接就将人打成了浪荡女子。
直拍大腿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宴苏就在其中,闻言蹙了蹙眉头,站起身向林老太解释:“林老太太,是我委托林姑娘帮我们做饭,是钱货两清的交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林姑娘是您的孙女,这话可不兴说。”
林老太心情大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我就说落丫头能干,那你们赶紧给钱,钱都交到我手里来,我帮落丫头保管着。”
林鹤戎龇牙咧嘴地与齐周抱怨,声音一点也没小,满院子里的人都能听得见:“瞧瞧,有钱拿就是孙女能干,没钱拿就是野男人。好话赖话都叫她说了。”
林老太:“……”
“鹤戎。”宴苏看向林鹤戎。
林鹤戎咬了一口烧饼,低下头。
宴苏突然露出一抹笑容来,“你方才说了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不若,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