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宿,陈绽独自进了房间,反手刚关上门,就松掉背包,缓了缓酸痛的肩膀,接着抬脚侧腰脱掉鞋子,走到床边,往床上一倒,摘下帽子,呈大字型瘫着,
视线落在旁边的行李箱上。
她来大汖村这么久,好像还没正儿八经画过画?
唯二画的都是白脸侍女神像跟图腾棺材。
她翻过身,从床头挪到床尾,伸长手臂去够行李箱里的素描本,指尖都绷直了,还是够不着,正费着劲,忽然听到敲门声。
手上的劲一松,陈绽盘腿坐在床尾,回道:“门没锁,直接进来。”
门把手被人拧动,推开,露出了杨宣的脸。
杨宣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背包,以及脱得随意的鞋子,一正一反的摆在地上,他弯腰提起背包,捡起鞋子,先后放到桌子上,并排放到床下。
再抬头,正好看到陈绽冲他笑。
他也不坐,就站在床边同样冲陈绽笑,自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陈绽,陈绽接过,打开,居然是她写给杨宣的定金条。
定金条被杨宣保管的很好,连个边儿都没卷。
陈绽收下定金条,好整以暇地看着杨宣,“我没带颜料,只带了马克笔跟速写笔,你考虑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
杨宣不在乎。
虽然陈绽发泄过,看起来跟没事人似的,但是他仍然担心陈绽的状态,想陪陪陈绽,他不好明晃晃地说,就想到了这个法子,回房间拿了定金条就过来了。
所以他的目的并不在画。
杨宣回道:“以你的画技,完全可以不需要颜料。”
陈绽朝行李箱的方向挑挑下巴,“拿下速写本呗。”
自个儿则挪到床头,去背包里拿画笔盒。
杨宣应声走了两步,在行李箱旁边蹲下身,翻开一叠散乱的衣服,不见速写本,反而看见了三四件内衣,最上面那一件是黑色的,他看不出罩杯大小,只觉得他的手估计盖不住。然后他想到了他刚认识陈绽不久,陈绽于楼梯间欺身靠近他时,贴着他胸口的两团软绵绵。
大小跟内衣罩杯好像是符合的?
他不敢细看,也不敢再翻,把衣服复盖上,哑着嗓子问道:“速写本在哪?”
陈绽低着头在捣鼓画笔盒,回道:“拉链那边。”
杨宣迅速拉开拉链,拿出速写本,回到床边,递给陈绽。
整套动作下来,宛如行李箱里有吃人的妖怪。
陈绽接过时,发现杨宣的脸有点红,“你刚刚出去跑步了?”
杨宣否认,“没有啊。”
陈绽不经意间扫了一眼行李箱,发现那叠衣服被动过,瞬间明白了过来,她想笑杨宣都成年人了,还会因为几件内衣而脸红,又觉得是自个儿失误,没提前告诉杨宣速写本在哪,要是笑了,显得她有点不厚道。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想画什么?”
这个杨宣早就想好了,掏出手机,点了几下,屏幕上跳出我的相簿。杨宣喜欢拍照,也有随手拍照的习惯,照片占了手机大部分的内存,他滑了许久,才找到目标照片。
转过手机,递到陈绽眼前。
然后陈绽就看到了她自己。
照片里,她微微抬脸,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脸警告的表情,但眼底满是笑意,身后是从天而降的瀑布,以及泛着金黄色光芒的阳光。
是那日在丛林瀑布处,他光明正大偷拍的她。
她那个时候既没兴趣看杨宣拍得怎样,也不会真计较让杨宣删掉,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这张照片。
陈绽不得不承认,杨宣的抓拍技术的确极好,她在他的镜头里,是立体的,是鲜活的,是景致装饰了她,并非她装饰了景致。
杨宣看得出来陈绽很满意这张照片,问道:“就画这张照片可以吗?”
可是可以,但……陈绽问道:“你都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