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致悠悠苏醒,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桌子上,桌子较窄,手脚都垂在外面,翻身坐起时,不慎把一个东西踹了下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居然是个香炉。
洒了一地的香灰。
敢情这桌子是张香案?
谢致跳下香案,环顾四周寻找陈绽跟韩水年,入眼的是一个极其萧条破败的庙宇正殿,几乎看不到完整的物品,全部倒在地上碎得彻底,用来跪拜的蒲团被划得遍体鳞伤,露出了里面已经脏成深灰色的棉花,就连香案后面供奉神像的位置都空荡荡的。
依照古人对神像的敬畏程度,哪怕不再供奉某个庙宇里的神像,也绝不会破坏庙宇里的任何物品,更遑论摧毁至如此这般不留余地。
这完完全全就是带着恨意了。
一千多年前,大汖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女魃为什么要将村民赶尽杀绝?
神像闭上眼睛,会带来厄运跟死亡,跟女魃到底有没有关联?
他扭头看到陈绽跟韩水年躺在距离香案不远处的地上,又在想,如果那句话确定跟女魃有关,陈绽能不能就此解开诅咒的秘密,进而保命活下来?
他走到陈绽身边,推推陈绽,“陈绽,醒醒。”
陈绽睁开眼睛,愣了一下,伸手到眼前看着自个儿的手,感叹真好看之余,感觉到手是温热的,瞬间瞪大了眼睛,弯了眉眼与谢致相视一笑。
太好了,他们没有被老天爷收走。
韩水年跟着也醒了,两个人爬起来,同谢致一起打量周遭环境。
左右两边墙上挂着几面纱布,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色,中间全是大小不一的洞,裂成两半,垂到了地上,徒留一根细绳分别系在四根圆柱子上。圆柱子刷着红漆,有大面积被刮花的痕迹,看着像用刀刮的,手指一抹,一层厚厚的灰。
高房梁上画着精致的彩色图画,陈绽仰头看了半天,原本以为画的会是女魃的生平,结果不是。
谢致问道:“看得出来画的什么吗?”
陈绽回道:“破损成这样了,只能看出个大概。有个神来到了这里,替很多人实现了心愿,最终受到了大家的爱戴与拥护这么一个过程。但是很奇怪,画的不是女魃。”
谢致诧异道:“难道这不是女魃庙?”
陈绽摇头,“不知道。”
除了香案上的香炉,前面方桌上也摆着一个香炉,里面插满了烧完的香,韩水年数了一下,总共有十九根,桌脚旁边有几个被砸碎的空瓷碗。
韩水年开口说道:“这些香不对劲。”
谢致与陈绽走到方桌前,韩水年继续说道:“大汖村常年祭拜石龙爷,所以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香的插法,像这种,十八根香按照高矮交叉围着中间一根香的插法,寓意着要把神像拽进十八层地狱。如果我没猜错,把香炉里的东西倒出来,底端应该贴着符纸。”
谢致把香炉清空,里面果然贴着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他们看不懂的图案。
陈绽笑道:“这些香跟砸庙的主题到是挺符合的,就是跟屋顶上的画相隔了十万八千里。”
三个人正讨论着,陈绽忽然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像什么东西被撞倒了,陈绽立即示意两人别说话,凝神细听了几分钟,又再听到第二声声响。
陈绽指了指左上角的门,两根手指凌空走了几步,两人立即点点头,一行三人跟被按下了静音键似的,慢慢朝左上角靠过去,依次贴墙而站。
说是门,实则门板已经被毁,倒了半扇在地上,只留下了一个门型,谢致探头看过去,陈绽摸出毛笔刀攥在手里,等谢致给一个反应。
此处应该是偏殿,跟正殿一样,也被毁的不成样子了。
谢致一眼就看到立在墙边的半扇门后,有人影在晃动,他无声地说了句有人,正准备突然袭击,那人自己走了出来。
居然是秦思。
秦思的状态明显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