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视甚高的朝天阁督护张奉本不屑与一个即将被朝廷淘汰的小小捕头说话,但陆志光出奇的硬气,倒是让他生起了些许兴趣。
便听他好整以暇道:“陆志光陆大人是吧…据本官所知,六扇门中姓陆的捕头只有一位,且供职于图州衙门,若是陆大人所说属实,那从图州跑到蔚州来办案…是否僭越了呢?”
六扇门人才凋零,已到了单凭一个姓便能叫人猜到身份的地步,着实是凄凉无比。
陆志光诧异于张奉的灵敏心思,想这眼高于顶的黑袍督护竟能记得没落衙门的捕头都姓些什么,倒是有几分能耐。
不过面对质问,陆志光非但没有慌张,反而面露笑意,道:“看来如今的六扇门已然是低微到难入张大人的法眼,就连衙门改制,人员调遣这等大变动都不值得大人去关注了,否则又怎会不知道蔚州图州商州的六扇门已合而为一,而新衙门就在商州…所以蔚州的案子由本官来管,并不算僭越。”
六扇门改制,由一州多个衙门变成了现在的三州共用一个衙门,看似管辖的范围变大了,可衙门还在减员,实际反而办不成什么大事,只是在平缓地走向衰落罢了,说不准哪天会被整个抹去,从此大宋再无六扇门。
这些事苏异也是通过那头巨猿与六扇门搭上线后才知道的,而陆志光因为改制方才得以从图州管到蔚州,再与苏异重逢,卷入此案,如此因祸得福,算是他的机缘了。
张奉眉毛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陆大人如今在衙门中身居何职?”
陆志光轻笑道:“本官新任三州六扇门总捕头,说起来,还与张大人算是同僚呢…所以此案还得劳烦张大人配合一二了。”
在官场底层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捕头表面和气生财,实则是在拿官职压张奉。
朝天阁中无官品,但实权极大,非要算的话,六扇门的总捕头比他督护还要高一级,而如今这个水分极大的官衔因为无人可用而落到了毫无
身份背景的陆志光头上,成了他对张奉施压的底气。
这正是苏异看重的东西,陆志光破法境上下的修为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无法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对神女宫一事助力不大,但有了“六扇门总捕头”这一官衔加身后就不一样了,官府的背景能让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变得名正言顺,不必在瞻前顾后束手束脚,也令太子殿下有了从中转圜的余地。
张奉不出意料地对陆志光的算计不屑一顾,哼笑一声,道:“敢与本官称同僚,陆大人的面子可真大…”
一见到他这幅嘴脸,苏异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六扇门即便再如何式微,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捕头的面子还是有几分的,所以张奉的嚣张必然是另有隐情,但不管怎样今日都难免一战,只是这一战似乎将会来得比想象中的还要快一些。
此时看热闹的人群拥挤不堪,前排的人不敢再往前靠,后面的人则是奋力地向前挤着。
苏异眉头一皱,朝左右吩咐道:“一会动起手来局面混乱,只怕这些人会慌不择路,挤死踩死人是必然的事情,你们交代下去,让修为高的弟兄们多看着点…”
他想了想,又觉得还是不够妥当,便补充道:“咱们几个也分开些,虞兄去东边,驹大师你就去那树下吧…”
几人点点头,推挤着人群分散开去了。
此时的张奉已然彻底放弃了谦谦君子的伪装,神色愈发狂傲,目光在宁昭棠与陆志光之间来回转动,气焰嚣张道:“本官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很聪明,可惜本官没耐心再与你们多费口舌了…交出神宫,违令者斩!”
陆志光握上了腰间单刀的刀柄,沉声道:“朝天阁何时有了不讲理的权力?本官怎么没听说过,是圣上给的么?”
张奉丝毫没将他蓄势拔刀的动作放在眼里,点头道:“没错,就是不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