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君路说的都是大实话,但苏异听着还是有些别扭,不大适应,只得劝慰道:“我看过他们练剑,资质也不算平庸,以大伯的眼界,就算不能手把手教他们,只消指点两句也足够受用终生了。”
“我哪有那个时间。”苏君路却是摆了摆手,不以为然,其中的诸多难处,例如家里的子弟外出拜师总是被人拒之门外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多说,倒是突然盯着苏异笑了起来,打趣道:“你这拍马屁的修为至少也到上三境了,又是师从何处?”
苏异瞥了不正经的大伯一眼,没好气道:“大概是祖辈传下来的吧。”
“臭小子。”苏君路轻啐一声,接着没来由地问道:“打算什么时候走?”
苏异取过一旁小火温煮的陶壶,给两个茶盅添了热水,绿针嫩叶浮上水面,他将其中一个推了回去,正好听到大伯发问,仔细想了想,方才如实答道:“本打算过几天再回来请辞,既然大伯已经请我喝过茶了,那就明天走吧,免得待久了难离舍。”
苏君路已然没有再拿他当小孩看,见他如此干脆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多有欣慰,接过那杯“孝敬茶”抿了一口的茶渣子,有些烫嘴,但没有放下茶盅,兀自端在手里,点头道:“男儿当是如此。”
只是觉得有些太过仓促,便又问道:“不在家里住一晚再走?”
“不了。”苏异笑着拒绝,干脆而自然。
苏君路能感觉到这侄儿依然当这里是家,既然是自己家,便无需客气于归来与离去,他对这态度很满意,也就不再挽留,说道:“也好,可还有什么需要大伯帮忙的?”
“没有…”苏异摇头,但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似未说尽的言语令得苏君路翘首静候。
苏异思索片刻后才接着说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大伯。”
苏君路终于将茶盅吹凉了些,灌了一大口,嚼着满嘴的茶叶渣子含糊不清道:“你说。”
“仙狐遗卷到底在不在咱家?或者说,到底与咱家有什么关系...”苏异问道。
苏君路却是突然开始咳嗽不止,一手不停地拍着胸口,苏异只道他是被戚若兮伤了
脏腑,便忙上前运劲替他顺气,一边问道:“大伯可是被那云陇上府的贼婆娘给伤到了?”
苏君路摆了摆手示意无碍,好半天缓过劲来,还不忘教训道:“说什么贼婆娘这般粗鄙,那姑娘正当华年,要是让府里的人传了出去,对人家的名声总归不好。”
“大伯被那婆娘打了一掌,却还要为人家说话,还真是大度…”苏异见他神色不善,便又连忙闭嘴,改口道:“好好好,侄儿不再说戚姑娘是贼婆娘就是了。”
苏君路觉得胸口顺畅了许多,又解释道:“人家手下也是留了情的,那一掌并没有伤到你大伯。”
苏异轻笑一声,道:“也亏得她留了情,若非我回来见到大伯没什么损伤,最后那一指可就不是叫她歇上个半月那么简单了。”
苏君路一怔,随即苦笑道:“你这小子…人家毕竟是个姑娘,下手也不知道轻重,不懂怜香惜玉。”
苏异却是不以为然,直言道:“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弱女子,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没得让人以为我怕了云陇上府。”
苏君路知道他是为了苏家,再者也明白行走江湖的人不能有太多的妇人之仁,便也不再多说,反正只要不是他吃亏,自己这个当大伯的也就放心了。
“大伯这咳嗽又是怎么一回事?”苏异又问道。
苏君路脸色一僵,没好气道:“还不是因为你爷爷。”
“爷爷…他回过杭州了?他老人家这些年又做什么了?”苏异愕然道,想起自己那位老不正经的爷爷,便有些明白为何大伯会被气得胸闷了。
“正是因为老家伙这么多年没回过一次家,什么都没做,我才…”苏君路终究是没办法说出什么有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