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直击问题的最核心处。
苏异终于缓缓摇头,不得不承认道:“不能。”
“诚然,我在思考你方才所问的问题时,将大多重点都放在了利益层面,从大局出发,为整个曹家而考虑。但婚嫁之事的本质,终究还是年轻人的幸福。而我最在意的,也是媗儿的幸福。其他的问题,只是迫不得已才去考虑的罢了。在我看来,你或许有实力,未来也可期,但现在却没这个条件。你能懂我在说什么吗?”
苏异颓然道:“虽还没完全想明白,但意思能懂。”
“那你还怪伯父吗?”曹誉德至此才露出一丝长辈看晚辈的那种慈爱眼神。
“方才会,现在不会了。”苏异坦然道。
曹誉德是个精明,甚至有些过分看重利益的人。但却不可否认他对女儿的爱,能令他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于曹灵媗的选择。
曹誉德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苏异,我再送你一句话。”
“伯父请说。”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受教了,晚辈今后定会低调行事。”
“你会错意了。”曹誉德却是摇头道:“低调一些虽然没错,但一味低调却也不行。木秀于林,想要不遭风摧,便要长得茁壮无比。堆出于岸,便堆得坚不可摧。行高于人,便用拳头令非议之人闭嘴。你拥有几分实力,便能将旁人看低几分。”
“伯父可真看得起晚辈。”苏异苦笑道。
两人言尽于此。然而婚约是曹老太爷定下的,婚事最终也还是得由曹老太爷来做主。曹誉德就算再不同意,也只能表个态罢了。
久违的怡菊苑。
苏异和曹老太爷的谈话反倒没有那么直截了当,像是爷孙,又像老友,拉了许久的家常,都迟迟没有提到正事。
还是苏异按捺不住,先问道:“老太爷要见晚辈,是有什么事?”
“终于沉不住气了?”曹老太爷笑道,“难道就不能只是聊聊天,非得是有事才能找你?老头我年纪大
了寂寞得很,又没人能陪我,我便觉得你是个不错的人选。”
“晚辈不是这个意思。”苏异笑道。他当然知道曹老太爷不会只是找他闲聊,这么说,大概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便又顺着话说道:“颜大夫难道不陪您聊天说话?”
苏异看了一眼一旁的颜祁白,这人似乎是赖在怡菊苑不走了。现下黑水城也从新月山退走了,他却还在这和曹老太爷厮混。
“他不行,老了不中用。我还是喜欢和年轻人聊天。”曹老太爷摆摆手道。
“奶奶个腿,要不是你死乞白赖留我下来,我早便回新月山了,现在却来说这种话。”颜祁白怒道。
苏异失笑道:“老太爷,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已经有准备了。”
曹老太爷不答反问道:“你去见过誉德了吧?”
“刚刚见过。”苏异答道。
“我可不是誉德那个浑人,许下的承诺从不收回。婚约也是一样,除非是你自己想要退婚。”
说道退婚,苏异突然心中一紧。先前想得再多,最多也只是气闷,但真到了最后一步,却是有些超乎想象的难以承受。
深吸了一口气,苏异才决然道:“是我自己决定好了,我要退婚。”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丝毫放松的感觉,反而心脏相被什么东西箍住了一样,紧得难受。仿佛有一股热气被挤上了脑袋,令得他鼻梁一酸眼睛微涨,险些让泪水流出。
“男子言而无信,不能成大才。你若是真的这么想,那便算是我看错了你,只能徒增失望了。”曹老太爷扼腕叹息道。
苏异微微失神,见他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便不解道:“难道老太爷不为大局考虑,也不为媗儿的幸福考虑?”
“你告诉我,你为何要退婚。”曹老太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