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作物,树林里的动物,棚屋里的牲畜没有区别——当然,它们还远比他们来得重要。在饥荒肆虐的这几年里,买一头牛的价格,都快够买十个奴隶了。
而且牛只要吃草就够了,活着时能拉动那么重的犁,死后还能吃它的肉。
相比起牛,他们吃的是珍贵的粮食,动不动就生病。
对奴隶而言,生病和饥饿,是他们最害怕的事:生病本身就非常难受了,浑身软绵绵的,根本干不动活,就会挨管事的毒打;饥饿则是最常与他们作伴的讨厌鬼,忍久会有麻木感,但忍更久后,则会间断地发作起来。
肚子里像火烧火燎一样难受,头也晕晕的,想吐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那是肯定的:肚子里都是空的,嘴里又怎么可能吐得出来东西呢?
要是能像牛马一样光吃草也能活……就好了。
每当一整天的劳作结束,却只能分到一碗很稀的豆子汤和半只硬邦邦的黑面包时,奴隶们都会忍不住抱有这样不切实际的憧憬。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其实已经很幸运了。
比起那些小城市——譬如莱纳,那是连自由民都饿得面黄肌瘦,更何况是奴隶了。每次有人干不动火,被愤怒的管事抽打时,管事甚至都爱大喊着这样一句话来威胁他们:“要是再让我看见你们偷懒,就别想赖在格雷戈城了!下次等商人过来,就把你们卖到莱纳去!”
一听到这些话,他们总会被吓坏了,一边任由那快让他们疼得浑身痉挛的鞭子打到身上,一边苦苦哀求着管事,保证自己将拼命干活,只求别把他们转卖到莱纳城去。
实际上,连他们也知道一点:这根本不是一个管事能做的决定。
就算他们再努力讨好对方,要是年底食物不够多,或者贵族老爷心情不好,决定减少一些在冬天里只知道吃饭的讨厌的嘴的话,自己就一定会被卖去更贫穷可怕的地方的。
就算活得再难,他们也不想死啊!
去年的冬天,对他们而言更是特别艰难:有大批的奥尔伯里人涌来格雷戈城避难。
有少数有钱的幸运儿,在交纳那高额的避难金后,成功住进了城镇区。
也有些光掏出来就已经竭尽全力的人,不得不贱卖掉自己的自由,成为了奴隶。
冬天里的食物少,活少,本来就已经很困难了——还有跟那些人抢活做!
残酷的寒冬根本不容许有多余的同情心,更何况他们一直生活在不幸里:他们只能看到,由于那些人的来到,生存的空间和食物都被强烈挤压,在春天来前,他们失去了更多熟悉的同伴。
是的,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奴隶青年一边使大力气干着活,一边抑制不住地走神。
直到那位尊贵的殿下的到来,他们才知道……原来刚烤出来的黑面包是那么酥软,在嘴里咀嚼一阵后还显得甜滋滋的,特别好吃。
还有自己竟然那么能吃,能一口气吃四五个!
真是太奢侈浪费了。
珍惜无比地啃着面包时,他就有些天真地想……这要是卖掉自己的话,光两年里省下来的那些口粮,说不定都够买小半头牛的了!
“算”了这笔账后,他就忍不住害怕起来。
伟大的神啊,希望那位尊贵的领主大人不会这么认为。
他默默祈祷着。
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幸福了。
干着一样的、甚至更轻松的活,却每天都被允许吃得饱饱的。
没有那动不动就落在他们身上、非常可怕的鞭子和辱骂,身体不好的老人和女人会被安排到其他地方,做一些更轻松的活。
比如他的妻子,就被安排去养鸡了——嘿,没想到教他们养鸡的那个大管事,竟然还是个年纪很轻的女孩呢。
“神啊!”
就在他胡思乱想时,越来越多人听到了那沉闷有力的马蹄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