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县令命师爷写的,且用词委婉,既表达了自己的意愿,又表达了自己的难处。
其中,还小小地提了一嘴大丫自投才给自己造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又不忘给大丫找理由,认为大丫如此,也是因为忧心自己兄长。
反正好话坏话都叫县令自己说了。
不止如此,县令还更更更委婉地提示了一句,今年非比寻常。
许芳菲又不是木头脑袋,她就是自己想不明白,她转头找了沈羲和,也能明白县令提点的意思。
对此,沈羲和的反应是沉吟,沉吟之后,沈羲和道:“此事的解法,还是在皇家身上,你若是能够与七殿下取得联系,此事便能迎刃而解。”
其实不涉及皇家也能解,只是,今年确实较为特殊,县令不敢在这个关口行差就错,也是有原因的,往常的话,他就算许大山无罪,也没人能说啥。
说不定还得有人大声说好。
时下百姓,对人命看得重,但也不重。
游侠儿失手打死人是常事,江湖中更是如此。
快意恩仇什么的,其实大魏百姓受到的熏陶也很重。
总之便是不太好解决,但又不是无解。
问题就在于,大丫她自己跑去投案了啊,人家来投案,又确实是当事人,县令总不能把人往外赶吧?
别说,县令还真赶了,可形容枯槁的妇人认死理,非要认罪,县令赶都赶不走,对方又看起来一碰就散架的模样,县令真担心,这妇人直接就死在自己公堂上了。
这人真死在公堂上,县令可不会觉得,许家极为明事理,知道妇人本就时日无多,其死与自己毫无关系。
他将心比心之下,觉得若是换成了自己,那是无理还得搅三分,有理就更不得了了。
因为这层担心,县令命师爷在信中委婉地提到了大丫的状态。
许芳菲也知道大丫身体不大好,她内心,当然是希望能够叫上谢承白一道前去的,因为如果叫上了谢承白,或许,谢承白能命太医与他们一道随行呢?
有太医在,到地方之后,至少能为大丫看看,便是不求能为大丫续命,至少,能叫她走之前,没太大的痛苦。
大丫出嫁前,对两个妹妹极好,许芳菲初初穿越,言行举止暴露了自己的疯癫,被当地村民认为是中邪了,为了不被牵连,许父许母带着她去找了附近有名的神婆。
神婆拿柳条沾盐水,下死手地往她身上抽,她差点还没回神的时候就被神婆抽死,是大丫扑过来护住她,为此,大丫自己挨上了好几下。
许芳菲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薄情的,比如对许家人,她始终隔着一层隔阂,即使许父许母哪怕打骂自己,可其实也是爱着自己这个女儿的。
大丫拿她当亲妹妹看待,哪怕她很多时候疯疯癫癫的,旁人都觉得,她要么是个傻子,要么便是被邪祟上身了,唯独大丫对她态度一如既往。
除了大丫,还有许大山。
能够相信自己妹妹的胡扯,真就偷了爹娘藏起来的银钱,跑出去当货郎,用双脚不辞辛劳地往来于各处行走不便的山村和县城之间,许芳菲总不会丁点感触都没有。
可是,如果她连这么点自己心知肚明的隔阂都没有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完全彻底地融入了这个世界了呢?
如果这样,那么,自己是不是也会如这世间的大部分女子一样,以夫为天?容忍丈夫三妻四妾?
她想想,她恐怕是做不到的。
虽说有时候她也会脑残,会说出什么真爱至上之类的脑抽话语,但是吧,什么真爱不真爱啊,诸多影视剧就告诉大家,感情是会变质的。
而真爱这种东西,你不能说儿子喜欢母亲,母爱变质,这也是值得歌颂的真爱不是?
许芳菲自认,她在现代的时候,也会手持键盘,指点江山,恨不得自己去当首脑,自己当了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