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私塾中的学生问他:“先生,您还会回来吗?”
“会的。”
“先生,那您此次出去,是不是便是功成名就了?”
“唔,或许吧。”
“您都是状元郎了,还不算功成名就吗?”
秦相之笑笑,伸手摸了摸围着自己的孩子的脑袋:“那得看,你们对功成名就的定义是什么。”
“这么说,先生不觉得自己得中状元后便能算功成名就是吗?那么,先生对功成名就的定义是什么?”
“我对它的定义啊……”
秦相之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蒙着白色面纱的少女临窗而立,手中握着步摇,步摇上的珠串随风轻动,翠绿的蝴蝶被金色阳光映照得闪闪发光的一幕。
金色步摇,翠绿蝴蝶,水滴状的珠串,以及,那若凝脂般,于阳光之下清透雪白的一截皓腕。
他止住话头,转移话题,叮嘱学生即使自己走后,也要勤劳刻苦,继续学习。
学生当即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再多问。
师生之间说了会话,他终归还是要走,空气里多出了些许莫名的伤感,这时候,忽然有个流着鼻涕的小家伙大声问道:“先生,你离开后,是不是就要娶妻了?”
此话一出,村中的女孩们,纷纷拿眼望了过来。
秦相之闻声望去,见到问话的小孩正被自己阿姐捂着嘴教训,但教训着自己弟弟的女孩,其实分明也在忐忑期待着回答。
而她自己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希望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或许吧。”
秦相之答,女孩们纷纷露出失望神色。
等他离去,村人纷纷散去,那些不想散去的姑娘,也被家中长辈催着离去,只留下三两个女孩,离开的人回头一望,留下的是村里最好看的几个姑娘。
“他的妻子,定然出身高贵,与他一样学识渊博,醉心诗词,能与他吟诗作对,花前月下,而不是像我们,我们大字不识,能说出几个成语,还是靠了他平日毫不吝啬的指教。”
“是啊,真可惜,我娘还盼着我能叫他动心,从此成为举人夫人呢。”
“你可说错了,他如今不是举人老爷,而是进士老爷了,将来,或许便是官老爷。”
“……”
话音渐渐微不可闻,选择凝望着教书人的马车离去,直到再也瞧不见半分影子的几名姑娘相视一笑,笑容俱都有些苦涩,而后,她们转身,裙摆随着主人的动作而翩跹飞舞。
“造孽,造孽啊。”
顾长明又是一阵碎碎念。
裴清欢不想听,果断远离,甚至上前,跟在了自己徒弟身边。
项恬回眸望了眼自己大师父,没说话,而是继续不紧不慢,却牢牢地跟在马车身后。
直到马车驶入京城,过了巍峨高大的城门,项恬才选择离开。
这么一看,他倒是不像是来找麻烦,而是专程跑来护送情敌,保护情敌安全一般。
…………
大魏的最北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而草原尽头,则是连绵不绝的巍峨高山,那山高耸入云,草原的人称其为长生神山,中原江湖中,却将其命名为天之涯。
天之涯并非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
魔门三大巨头之一的白莲圣教老巢,便位于此处。
天之涯山脉从山脚到山巅,终年积雪不化。
草原上最大的河流,源头便是群山之巅。
群山之巅的冰雪被太阳融化,化为清澈的流水,朝草原上流去,而后蕴养滋润了整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在中原已经开春,气候变得舒适宜人的时节,这儿却仍旧随处可见冰寒。
身形高大的青年出现于此处,他的五官极为立体深邃,容颜生得精致绝伦,即便肤色偏向古铜色,或许不符合中原姑娘的审美,仍旧叫人无法说出一个丑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