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不照样遭了殃不说,还连累得当朝大皇子落败失势,何况她?
但是,十三娘的事看在杨家已经仙去的杨大人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公开。
顶层自然知晓怎么回事,下面的人就一知半解了,更下面的人,压根不知道杨家女儿犯了什么事,甚至只当对方是病死的。
正是因为经历过,所以,秦相之才看得如此清楚。
他抵达靠山村后,半点不张扬,每日深居简出,经常出门的还是阿香,阿香负责伺候他的一日三餐,不让杂事占据他教书之外腾出来的读书时间。
谢知玉今日穿了一身靛青色的外衫,里间的服饰却是雪一样的白,身后披了同色披帛,头上戴着帷帽,她戴着的帷帽,目的不是挡住自己的脸,而是为了挡风挡太阳。
所以,和寻常女郎所戴帷帽不同,前面挂着的,除了一层近乎透明白纱外,还有帽檐上挂着的珠帘。
她一动,上好的珍珠串成的帘子便随之微微晃动。
而在行走之间,总会露出些许她本来的面貌,这种若隐若现,反倒越发勾人心魂,让人忍不住想看仔细点儿,再仔细点儿,好看清楚那若隐若现之下的容颜。
阿香便是如此。
这个点,公子一般在后院读书,她则是在外间做些绣活,秦家对下人极好,秦家遭了难,阿香不肯离去,苦求着公子将自己带上,如今公子发愤图强,她也想为公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做些绣活拿去卖点儿银钱为公子分忧便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事了。
她正对着光专心做着绣活,却听到有人在外间询问家中可有人。
那声音是个极好听的女声,对方说的话也分外有条理,要阿香说的话,便是有些像曾经的夫人,或者说,比夫人更有气势一些。
她心下一慌,还以为是曾经导致秦家落拓的人家还不肯放过公子,想要对公子赶尽杀绝。
她着急之下,连忙起身,便要慌慌张张地去通知公子,让公子快逃,人才走到一半,外间说话的人却已经一边说着失礼了,一边径直闯了进来。
阿香心提到了嗓子眼,当即就想大喊一声公子快逃,然而,她回头的瞬间,却叫那对主仆迷了眼,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方才想喊的话,而是呆呆站在了原地。
打头的姑娘,一举一动都十分优雅迷人,一看便知经受过良好的教导,说是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也是有人信的。
但对方却是撑着一柄红伞,为身后的人遮挡着阳光,等身后的主子走到了里间,她才收了伞,将伞置于身后,带着笑看向阿香,道:“姑娘,秦相之秦公子可在?”
“你……你找我家公子做什么?”
阿香好一会才有些结结巴巴地回,回完又开始紧张起来。
“是我家主子得知了秦公子的才华,对公子的遭遇十分怜惜,特意来看望秦公子,姑娘,还请代为通传一声贵公子,有客来访。”
随谢知玉一道出门的,是宣之,宣之看出了阿香的戒备,却也不着恼,仍旧是带着笑的。
阿香嗫喏了一会,不知道自己是该乖乖去通传公子呢,还是撒腿跑进去叫公子快逃。
第二个想法在她看到进屋的女郎摘下了头上的帷帽,露出了皎若明月的面容之后,却有些迟疑了。
对,她家公子好看得紧,又有才华,对下人也极为温和,在她眼里哪哪都是极好的,可眼前的女郎,若是便是当初看上了自家公子的那位,阿香实在想不通,自家公子怎么能狠心拒绝的?
她迟疑间,里头听到动静的秦相之却已经走了出来。
“阿香,去为客人上些茶水。”
秦公子的声音十分清越,有种能够令人安心听他诉说的魅力在其中。
他本人穿着长袍,袖子却挽了起来,身上的袍子在靠山村的人看来,已经是极好极金贵的料子了,可在宣之眼中,却简陋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