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明自认自己不算老，却莫名先一步体会到了自己师傅年老时面对自己的无奈和窝火。
那种打死吧，舍不得，不打死吧，气得心肝疼的窝火。
为了说服自己看好的弟子人选和自己远走高飞……额，不是，和自己一道儿行走江湖，领略大好河山的上好风光，顾长明也是下了死力气了。
他原本对项家其他人毫无兴趣，为了小弟子，他开始主动介入项家相关事件。
这一介入，顾长明顿时就炸了。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什么狗屁国公，怎么如此恶毒？
气炸的顾长明开始给项家人下黑手，他不曾害人性命，不过是无伤大雅的一些小小的恶作剧。
诸如痒痒粉，诸如泻药，又诸如会起各种红疹痘痘的皮肤病。
痒痒粉让国公府的主子下人一道觉得府中是闹了虱子灾了，这就得将锅扣给为主子们浆洗衣服的下人，但是他们查了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虱子或者跳蚤的痕迹，而那莫名其妙的痒意也在一段时间后消失无踪。
安国公厚着脸皮去蹭了小项恬的太医，太医神情冷淡，表示，大概是从什么地方染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才导致身上发痒。
反正国公府的人，全体上下都遭了大罪。
项恩也不例外，他自从知道项恬没死后，就一副疑神疑鬼的模样，总念叨说项恬是鬼，是回来复仇的。
他小小年纪倒是一口一个鬼怪，一口一个复仇的，林婉秋恨下人小厮教坏了自己儿子，将自己儿子身边原来伺候的人仗责之后赶出了府。
这类被主子赶出去的人，往往在外面也无法活下去，因为他们是犯了大错才被原来的主子赶出来的，不会有下一个主子愿意要他们，而这类在富贵人家看惯了奢靡生活的人，让他们回归原本的平凡，他们是万万不肯愿意的。
无法获得正轨途径，无非便是走偏门，坑蒙拐骗，走偏门也是需要一定的智慧的，跟在一个小孩子身边，仗着小孩子的势，带着人作恶的家伙，显然没那样的智慧。
不多久，对方的尸体就被人在河中发现。
官府定案为被见财起意的不幸者。
事实究竟如何倒也没人过问，反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对项家下黑手的同时，顾长明也渐渐摸清楚自己徒弟为什么任凭自己说破了嘴皮子，也不愿意和自己一道儿仗剑走天涯，去见识那更好更高的大好河山了。
顾长明叹气，小小年纪，怎么就叫一个女娃娃给套得严严实实的了呢？
在为小项恬根治最后的伤疤痕迹之时，顾长明道：“若是你这疤无法彻底祛除，你觉得宫里那位还会拿你当手心里的宝吗？便是一开始她不会改变初衷，可待她长成，待她知晓了审美，待她明白美丑之时，她还会待你一如既往吗？”
小项恬有点茫然，茫然无辜的眼神看着顾长明。
顾长明：……
“我是说，若她不喜欢你了，你怎么办？你难道要为她留下来吗？小孩子的喜欢，总是善变的，今天喜欢你，明天或许便喜欢其他人了。”
若是顾长明的师兄在这儿，对方绝不可能会这么和小项恬谈话，但是在这儿的是顾长明，于是顾长明就这么问了，也不管小项恬能不能听懂，全然将小项恬当做和自己同龄之辈平等对待。
小项恬茫然了一会，抿唇：“她不会的。”
“万一呢？神仙都不敢保证人心永远不会变，你便能保证了？你觉得自己比神仙还厉害吗？”
神仙这个概念也是顾长明给小项恬灌输的，初次涉猎这一点的小项恬看来，神仙无所不能，他睁大了眼睛，摇头：“我没有神仙厉害的。”
神仙什么都会，什么都难不倒神仙，可他不行的啊，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
大家都能认识简单的字句，懂得吟上一两首耳熟能详的经典诗词，可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