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还要感谢贺书堇能这样帮她,不然……
只怕她如今只能犹如苟且偷生的蝼蚁一般提心吊胆。
想到这里,付明清又联想到了在大理寺的那一回。
进了停尸房。
付明清才行至门口,便闻到了一股腐臭,抬眸看去远远的看到一个胡子拉碴,皮肤略微苍白,一头像是和尚般短发的人。
南朝所讲究的便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可眼前这位不仅伤了头发,更是剪的极短。
付明清神色有些怪异。
不过,看着男人专心致志,聚精会神检查尸体的模样,付明清也十分佩服此人的专注。
要知道这尸体的腐臭味可不是谁都能忍的,比如她旁边这位大理寺少卿贺书堇,还有门口捂着鼻子脸色发绿的狱使。
看着贺书堇有些难看的脸色,付明清摇了摇头:“我还以为这对于你来说应当是再普通不过了。”
“大理寺虽然统管南朝所有无法处理的疑案,可这样难以直视的尸体也是头一遭。”
付明清闻言有些微微诧异,没有再说话,而是将帏帽上的轻纱拉往两边,行至了检查尸体的男人身旁。
看了看尸体,道:“尸体应当死去不到两个时辰,至于高度腐烂,如果我猜得不错,应当是被人作蛊养制,蛊虫相斗啃食,百种毒物渗透了破烂的肌肤,融入骨血才造成如此惨状。”
付明清的话掷地有声的响彻在停尸房中,一语惊醒了百思不得其解的男人。
男人猛的抬头惊喜的看着付明清,眼中是对知识的渴望道:“姑娘所言甚是!不知姑娘是如何看出的,可否一解?”
付明清浅笑摇头,对着男人点头行了个虚礼,十分谦虚道:“大人谬赞了,小女愧不敢当,不过是前些年偶遇一师傅,这才略知些许皮毛,开解大人实在是不敢当。”
付明清一席话说得谦虚谨慎,大方有礼。
男人眼中满是欣赏,自报家门道:“在下仵作宴文关。”
“宴大人有礼。”付明清浅笑轻言。
一旁的贺书堇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走上前来道:“据我所知,南朝境内无人涉蛊,巫蛊更是灭族的大罪,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会。”付明清一口否决。
宴文关看着贺书堇连忙行礼:“下官见过贺大人。”
贺书堇摆了摆手,指着付明清道:“这是本官胞妹,接下来会同你一起检查尸首。”
宴文关闻言有些错愕。
他竟不知贺大人还有一妹妹。
略微愣神,宴文关便道:“下官明白。”
贺书堇点了点头,继续道:“炼制蛊虫或是蛊人想必需要十分隐秘且宽阔的地方,若是有大理寺不可能不知。”
付明清闻言,不以为然:“京都虽是天子脚下,戒备森严,可你又怎知这其中没有心思诡异的作孽之辈,若是某些人要藏,你又怎能得知,这世间许多事和人都是环环相扣的。”
“一人焉能成大事。”
最后一句话付明清说得极重,眼中也满是认真。
话语意有所指,贺书堇和宴文关都是聪明人,一下便听懂了付明清的意思。
宴文关道:“看来此事水深。”
贺书堇眸光晦暗,深邃的眼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声音低沉道:“巫蛊乃是北疆小国的法门,先皇曾经不甚被一北疆女子所迷惑,后清醒之后便下了死令凡南朝中人不得与北疆人往来,更不允许其踏入京都半步。”
“皇上登基之后更是严厉。”
“看来,有人阴奉阳违。”
贺书堇面无表情的说着,暗暗握紧了腰间的剑柄。
宴文关眉头微皱看着贺书堇试探问道:“那此案大人觉得是否要上报彻查?”
“查!”贺书堇声音凌厉,目光锐利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