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连城来的时候，手术刚刚进行了几分钟。
林志芳忍着泪水跟季连城说了一下事情经过。
季连城铁青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他就在手术室外面站着，一动不动，像座雕塑。
东方允很快得到了手下人收集的信息。
他站在季连城身旁，小声开口：“病人家庭条件很困难，卖了老人留下来的房子才看得起病。据同病房的人说，病人妻子这几天情绪都不对劲，暴躁易怒，多次说过不想活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之类的话。”
季连城没反应。
东方允之前已经和护士长聊过，如今只能尽量安抚季连城：“老大，嫂子肯定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你，你别这样……等嫂子做完手术，你还要照顾她呢。”
季连城在后悔。
当初，他那么爱白西月，但在白西月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同意了。
为什么？
就是因为，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把她关起来，最好是关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地方他都选好了，甚至，手铐脚链也都买了。
他一直都知道，哪怕他表面表现得再像一个正常人，他内心的偏执和阴暗，从来没有消失过。
而他长这么大，这份偏执，在白西月身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那种蠢蠢欲动的恶念，他好多次都几乎要压不住。
离婚三年，他努力不让自己去找她。
却控制不住去想她。
他也格外看不起自己，不敢找她，却又用孩子拴着她——只要想想她可能会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最终，他还是重新得到了她。
他以为，这辈子，两个人就能这么幸福地过下去了。
她的所有要求，他都会满足。
她想做什么，他都支持。
她说什么话，他都听。
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伤害她。
用领带拴住她的手腕，肌肤上留下点印子，他都心疼到不行。
那人……竟然敢用冰冷的水果刀去刺她。
不想活了吗？
简直是找死！
如果……如果早知道她会受这样的伤害，那还不如……让他把她关起来，谁也不见。
自然，就没人能伤害到她了。
伤害她的人，他要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
以后，他要好好把她藏起来，藏起来，让她属于他一个人……
东方允见他脸色变幻莫测，忍不住有些担心：“老大，季总，大少爷，你别胡思乱想啊。这是法治社会，不是国外。那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她蓄意伤人，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季连城下颌角绷得很紧。
良久，他才道：“联系一下周伟，你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周伟是公司法务部老大，也有自己单独的律师事务所，是宁城甚至宁省出了名的金牌律师。
东方允道：“好，我这就去办。”
季连城的意思，东方允是懂的。
这种蓄意伤人的案子，还是属于医闹的范围，要判起来，量刑没有一个绝对的标准。
往重了判就是了。
季连城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男人。
这一点，东方允很清楚。
他之前一直在国外，帮季连城处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务。
是因为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再加上季连城身边缺一个得力的助手，他才回了国。
结果，回国这几个月，他发现一个问题。
季连城如今的性格，和以前说不上判若两人吧，至少是差别很大的。
特别是，东方允见过几次他接听白西月电话的模样。
以前，东方允一直觉得，季连城是那种强势霸道又冷漠残忍的男人。
当然，是对敌人残忍。
对手下也很严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