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只感到脑子里嗡嗡一阵作响,无法思考,一片空白。
血从老爷子的身体里流出来,顺着刀尖,落在地上,宛如炸开的红莲,清澈而又刺眼。
温良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那么害怕看见血的一天。
大概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里,玲珑背对着他,身子忽然如同触电一般疯狂颤抖。
她拼命躲避一样松开了手中的刀,极力向后退,却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猛然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惊、恐慌、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害怕被责怪,又像是犯了罪的大人,逃不过命运的制裁一般。
张温良看到她满眼泪光,顺着面颊不停的流出来。
“我做了什么...温良,我做了什么...”
她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了极点,说不出话来,身体表面的黑色纹路变得忽明忽暗。
温良听不清她的声音,只感觉心脏在“突突”狂跳,喘不过气来。
在这一秒钟的时间,所有的人都似乎受到某种巨大的冲击,望着风老爷子缓缓倒下去的身体,手上的动作慢了半秒。
恶魔借助这个时间,躲过了致命的打击。
身影急速他逃了出去,被扯断手脚的身子不受控制般跌跌撞撞滚在竹林间,模样狼狈不堪。
“老爷子!”
白王瞳孔惊愕,伸手一把拽住了眼前倒下去的老者。
“刀扎的太深了,不能拔出来!”
张安安急速绕到身后,一眼便看出了伤势,毕竟风老爷子不是虫人,这一刀拔出来如果不及时止血,恐怕撑不过一分钟。
但即便如此,风老头这会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紊乱,他眼神有些迷离,出的气多进的气反而少了。
“徒儿...徒儿...”
他伸出手,在抓什么。
温良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摔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他的手,声泪俱下:“我在这...我在这。”
“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你别说!”
温良哭出了声音。
他害怕听见这最后的话语,他知道老爷子一旦说出来,就会深深的睡去,再也无法醒来。
“你啊你...”
风老头的语气似乎想要笑几声,可那体内残留的一丝丝气息,却又让他无力再笑出来。
这个风华绝代的老人,终于笑不出声了。
他感觉是如此的疲倦,如此的劳累。
恨不得闭上双眼,好好休息一番。
“要记住,人生不以成败论英雄,世界本是如此,有人来...就会有人走,生死,是常事,所以你莫要替我悲痛。”
“你也不要去怪玲珑,她是个可怜的姑娘,但也是这世上勇敢爱你的那个人,可惜的是...为师看不到你们的结局了...”
“你更不要为了救我,把为师变成虫人...我只想干净的来,再干净的走。”
“为师飘摇一生,到头来终究是一个人...想来前三十年风流倜傥,后三十年却销声匿迹,到现在才明白,人世间最重要的是什么,只可惜晚了,我纵有一身本领,却什么也带不走...”
“我好像又看到了柔儿和她的母亲,她们好像在某个地方等着我...我要去见她们了...”
风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暗。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好徒儿...再送为师一程...”
“老爷子!老爷子!”
手掌黯然落下,落在了那厚厚的竹叶中。
温良什么也听不见了。
却又好像什么都听得见。
他听见了竹叶飞起和落下的声音,也听见了生命离开时那不敢打扰任何人的悄然。
他回头,在泪光模糊中看到了玲珑痛哭的模样。
他在泥泞的竹叶中慌张爬过去,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