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清人不告而别,恐怕事有蹊跷,不知有何变故?”
全罗道兵马节制使罗景焕忧心忡忡,唯一能够指望的人,就只有他的上司全罗道观察使李时昉。
然而同他一样,李时昉也是雾里看花。
“北面可以从有消息传来?”
罗景焕无奈摇头。
“下官接连派遣了几拨信使,可是都被拦在了半路上,不得接近中军。”
李时昉闭目沉思,很想看透目前诡异的时局。
“图赖和尼堪两位将军如今到了何处?”
罗景焕还算给力,立刻答道:“他们在咸安郡。”
李时昉豁然睁眼,脑子里飞速运转。
“咸安郡在洛东江以南,乃是大邱到釜山的唯一通道。他们去了这里……难道清人想要撤军?”
到底是如今朝鲜为数不多能打的人,李时昉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支援下,竟然一下子就窥破了清军的意图。
罗景焕着实吓了一跳。
“应当……应当不会吧?釜山近在眼前,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攻破。清人断然没有撤退的道理。”
李时昉却没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定是发生了我等不知晓的变化。”
罗景焕对李时昉无比信任。
“那咱们该当如何?”
猜想到清军正在撤退,李时昉的心里涌起了恐惧。
对于清军的战力,他可是亲自感受过的。
虽然如今看来,和对面的夏军相比略有不如,但绝对是当世第一等的强军。
能够让清军在巨大的优势情况下,舍弃进攻釜山而撤退,显然有什么危险正在发生。
奈何他们被困在这里,得不到任何的消息,就只能凭空猜测。
李时昉思索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就有了决断。
“立刻传令,全军撤退!”
这个命令是那么的突然,令众位将领全都吃惊不已。
“大人,没有得到将令就擅自撤退的话,怕是清人会怪罪下来。”
李时昉却脸色冷冽,态度坚定。
“清人把咱们留下来,肯定是不怀好意。倘若此时不走,你我都将死
。于此地。”
众人纷纷反应过来,他们这是被清军当成了殿后的炮灰。
现如今洛东江对岸的夏军虽然没有任何动静,可是既然清军都跑了,那夏军的进攻还会远吗?
没有清军支援,只凭他们这些歪瓜裂枣,绝对挡不住夏军的兵锋。
可是即便想要撤退,他们的选择也不多。
“大人,咱们是否就此北上,与中路合兵一处?”
大家的想法就是,既然害怕夏军打来,那就干脆跑过去和中路的主力会合。这样一来依靠主力的保护,才能高枕无忧。
但李时昉却不这么看。
“我等乃无令而退,与中路合兵一处,必受责罚。届时所有罪责落在我等头上,何苦来哉?”
听李时昉的意思竟然想要单独跑路,众人既是担惊受怕,又觉得理应如此。
“我等今日便走,顺着昌原、高城、泗川,绕过智异山,返回全罗道。”
这个计划一说出来,所有的将领全都纷纷认同,同时也踊跃了起来。
这就是李时昉的高明之处。
在洛东江这边打了近两个月的仗,伤亡惨重不说,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麾下的士兵都出现了厌战的情绪。
这些士兵全都来自于全罗道,肯定十分思念家乡。
如果这个时候不往全罗道撤退,而是北上的话,说不定军心士气立刻崩溃。
只有返回家乡,这些士兵才会老老实实的跟随,使得整支军队维持战力。
既然从上到下都没有人反对,李时昉当天就开始后撤。
他的快速反应,却让第四师扑了一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