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可大宛如丧尸,随手丢了自己的宝剑犹未可知,踉踉跄跄地出了帅帐,更不回头看上一眼。
这个人,已经死了。
初三,就在紧张的对峙中,登州城下突然出现三十多名士兵。
“我们是张焘张总戎的人,快放我们进城。”
张焘趴在墙头辨认,道:“大人,是我的兵。”
孙元化不疑有他,还很高兴。
“危难之时返回,足见忠义。速速接他们入城,妥善安置。”
怎么就不想想,这个时候回来的士兵,不值得怀疑吗?
用望远镜观察到那些士兵大摇大摆地进了城门,左梦庚百思不得其解。
“我这位叔父,到底要做什么?”
他决定,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问问孙元化。
他做这些决策,理由到底是什么?
这比刘峙还要离谱。
不过看到那些士兵入城,左梦庚就知道,登州城破为时不远了。
“让你的人准备,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左富却信心满满。
“参座放心,咱们的目标全都不会出现差错。”
当夜,耿仲明、陈光福等人全身披甲,登上城门。眼瞅着城外黑漆漆的深夜,可他们却明白,孔有德、李九成肯定率领兵马到了。
耿仲明露出狞笑,吩咐道:“打开城门。”
有士兵听了,立刻照做。
本来应该严密封闭的城门,如今却变成了坦途。
耿仲明又命令道:“点火,高呼!”
这是孔有德和他约好的信号。
刹那间,登州城头一排排的火把被点亮。同时数千士兵一起狂呼。
须臾,城外的黑暗里响起无边无际的喊杀声,数不清的人流冲进了城门。
号称大明第十镇的登州城,叛军没有浪费一兵一卒、一枪一弹,就冲了进来。
孙元化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桌前,正在凝思书写奏折。
直到此时,他对招安叛军依旧信心十足。给朝廷的奏折里,仍旧决口不提平叛事宜。
突然,窗外的光亮和响彻夜空的呼喊声惊醒了他。
孙元化大惊,忙提了剑走入院中,结果却看到远处城头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
孙元化干瘦的身躯摇晃几下,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现在,登州城被攻破,再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
孙元化满心绝望,提剑就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老爷,不可!”
幸好仆人就在旁边,赶紧扑上来,阻止了他自杀。
然而此时的登州城里,面向百姓的杀戮却没有人能够阻止了。
叛军入城之后,立刻到处打砸抢烧起来。很快地,整座城池都变成了地狱。
虽然被派到了水城,但张可大依旧时刻关注城中情况。
待看到城中起火,张可大便知道大势已去。
“孙元化,你何其蠢也!”
恸哭过后,张可大解下符印和旗鼓,独自一人离开了军营,没入了小道。
他打算回济南,寻到亲人后,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递出去。
如今叛军的所有注意力都在登州城,他又是本地土著,真要想逃,自然不会被人发现。
张可大有这个自信。
不过今日,他失算了。
“张总戎,多日不见,缘何来去匆匆?”
荒芜一人的小路上,张可大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
待看清左梦庚笑吟吟的模样,登时令他恍惚出神,浑然忘了自身处境。
“左将军,你……你怎么在此?”
和亡命天涯、狼狈不堪的张可大不同,左梦庚悠哉闲适,仿佛来郊游的一般。
“这么大的事儿,小弟岂能置之不理?”
张可大没想那么多,看到左梦庚,陡然想起东昌协的厉害,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