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左梦庚的穿着,就那么一套粗布衫子,浑身上下连一块绸料都找不到。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不敷粉黛也就算了,略显铜色的肌肤如同农夫。
虽说言语尽量文质彬彬了,但毫无雅意。
不过徐家的家教摆在那里,徐尔觉还不至于当面显露出来。
“左兄,家祖把事情都说了。承蒙高意,徐府感激不尽。这是银款,另外还请将江南、江西营销一事交于徐家。”
徐光启想要玻璃在江南、江西的营销权。
左梦庚的关系网里,能吃下江南、江西市场的,只有徐光启。
两地显贵云集,错综复杂,寻常商人敢做这玻璃生意,只会被吃的渣都剩不下。
徐家的入股银子,也是十万两。
坦白说,有点吝啬。
哪怕从区域讲,江南、江西并没有其他经销商大。可江南富足甲天下,只此一地的商业前景,就比得上其他地方的总和。
不过既然是徐若琳的家族嘛,左梦庚也就不计较了。
“此乃应有之意。待六月之后,工厂产量全面铺开,货源十分充足,徐家便可行销江南、江西各地。”
随后左梦庚带着徐尔觉参观了还在兴建中的玻璃工厂。
浩大的工地第一次让徐尔觉动容。
江南富足不假,可寸土寸金,要想折腾点什么,土地就是一个难题。
可不像山东这边,土地根本就不值钱,有官府配合,厂子想建多大都成。
“如此大的作坊,产出何其可观。”
左梦庚对自己的成绩也很自豪。
“不如此,岂能占领市场?”
徐尔觉眯着眼,对左梦庚的看法有些不一样了。
最起码一个能搞出偌大产业的人,能力可见。
左梦庚为徐尔觉准备了酒宴,还叫来了黄宗羲、周游作陪。
互相通报了姓名后,得知二人是忠烈之后,徐尔觉肃然起敬,热切地攀谈起来。
偷偷观察左梦庚,发现他只是在旁边安静作陪,并不涉及三人的话题。徐尔觉以为这是左梦庚没甚素养,接不上话。
实际上也是如此。
左梦庚对之乎者也之类的,那是一塌糊涂,在这些文人面前,可不敢献丑。
不过他的涵养功夫,倒是让徐尔觉刮目相看。
一般人身处此境,只怕早已坐立难耐。可左梦庚却云淡风轻,不急不躁。
徐尔觉还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左兄不饮酒吗?”
左梦庚摇摇头。
“小弟年岁尚浅,不宜饮酒。”
年纪小到不能喝酒?
“不知贤弟贵庚?”
左梦庚如实回答。
“小弟年庚十四。”
“什么,你才十四岁?”
徐尔觉一惊,好悬将酒杯扬了。
就连黄宗羲、周游都面露惊色,仿佛第一次认识左梦庚。
左梦庚莫名其妙。
“小弟确实年方十四,不知可有不妥?”
黄宗羲满头黑线,气不打一处来。
“你瞧瞧你这模样,说是二十都不为过。”
其他两人附和。
徐尔觉隐隐牙疼,没想到左梦庚居然比徐若琳还小着两岁。
这庚辰八字……
周游则取笑道:“要是让士兵们知晓他们的千总才十四岁,不知作何感想?”
左梦庚脸不红不白。
“他们并不知道。”
这话竟引得三人认同。
确实,就左梦庚这雄壮威武的模样。他要不自报年龄,谁能想到他还是个孩子。
而且这孩子武力极为霸道,多少凶悍之辈都折在了他的手中。
徐尔觉没有在年龄上纠结太多,徐若琳和左梦庚的事,他同样也做不了主。
此来山东,他还有一事。
“小